“廖主任的办公室很清雅,这幅字很特别。”
那是一副写着“仁心仁术”大字,用雕花的木框固定好挂在了廖主任座位的正后方。
“哦,这个啊,是病人送的,也是个外地的病人,看了很多医院都没有把病看好,最后才到了我们医院,经过半年的治疗,他终于恢复了光明,他很年轻,才二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眼睛看不见一辈子就毁了,所以他们家里就特别高兴,出院的时候送了我这幅字,是病人的爷爷亲手写的,我看还不错,就一直挂着。”
廖主任脸上带着笑,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份感谢是应该的,贵医院不光医好了病人的病,还给了他一生的希望。”
廖主任闻言点头,略带沉痛的说,“是,这是我们选择做医生的初衷,肯定是希望每个病人都能把病看好。”
“可有时候,我们还是无能为力,因为医疗水平没有发展到那样的高度,或者是我们自身的能力不够,有很多病人,我们也没办法帮他们解决问题,对于这一点,我们也是非常痛心的。”
欣然点头,她相信廖医生的话,也不会去怀疑一名医生的职业道德。
“那您认为,现在除了医疗水平外,还有什么问题在制约着病人看病,您应该知道,看病难,看病贵,这是众多百姓的呼声。”
廖主任沉默了片刻,她喝了一口茶,才回答了欣然的问题。
“很多问题,我们医院也做不了主,我们医生更是无能为力。”
接着,她详述了近期存在的一些医疗问题,没有丝毫保留。
“作为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我们希望每一位病人都得到充分的治疗,希望他们都能获得健康,可除此以外的事,我们真的无能为力,这是社会大环境造成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问题也给我们医院,给我们医生带来了困扰。”
最后,廖主任用这段话做了总结。
欣然点头,“谢谢你,廖主任,那么哟今天就先离开了,明天我们摄制组会过来进行拍摄采访,希望贵医院能够给我们一些协助和配合。”
“那当然,我已经说了,这是我们的荣幸。”
离开廖主任的办公室,欣然特意从门诊那边转了转,现在正是中午,门诊处排着长队,还有挑着饭盒过来卖的,没有谁会离开队伍吃饭,都是席地而坐,生怕好不容易排的队没了,又要重新开始。
欣然看了十几分钟,大致上了解了情况后,就开车回了医院。
第六十七章
欣然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就从家里出发, 她先赶到电视台跟摄制组汇合, 再跟摄制组成员一起去医院开始节目内容的拍摄。
凌晨五点多钟,电视台的几辆采访车到达同仁医院, 保安直接放行,采访车一路直行, 开到了门诊大厅外。
“天呐, 这才几点?就已经有这么多人在排队了?”同行的统筹蒋云美感慨着。
天也才蒙蒙亮而已,挂号的窗口处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此时还不是医生的上班时间, 窗口紧闭,但这丝毫不影响越拉越长的队伍。
排队的人仿佛已经习惯,各自沉默又有秩序的排着。
医院, 是一个能看透世间百态,尝遍人间冷暖的地方。这里, 有很多极力求生的病人, 他们痛苦挣扎,只为了恢复健康, 哪怕是苟延残喘。
一号摄影师就位后,欣然也开始了她作为调查记者、出镜主持的工作。
“现在是北平时间, 清晨五点三刻。大多数居民恐怕都还在睡梦之中,但是在同仁医院的挂号处门口却早已排起了长队,这种熙熙攘攘的场景好像又让我们回想起了当年那个凡事都要凭票的短缺年代,老百姓今天看病为什么这么难?我们的调查就将从挂号开始。”
接着,欣然走向了正在排队挂号的人群, 开始了采访工作。
她首先采访的是排在队伍末端的一个中年男士。
“请问您是从哪里来看病?”
“我是从内蒙过来的。”
“内蒙,来瞧什么病啊?”
“看眼睛。”
“这是您第一次来吗?”
“来了好几次了。”
简单的对话过后,获得了病患的基本信息,欣然一边往前移动,一边轮换着采访对象?
“请问您从哪里来?”
从第一句话开始,总能得到各式各样不同的回答,听到各式各样不同的方言,天津、安徽、东北、湖南,全国各地得病患齐聚在这片土地。
“俺是安徽的,今儿个一点钟就慌着来排队,到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排上。”
“太难、太难,从东北来我们到同仁医院看眼睛,好几天都没看上,就这么费劲。”
大家纷纷叙述着挂号的困难,很快的,就走患者提到了票贩子的存在。
“我这腿实在不行,求人家,说不光荣的话,加个塞,不然我今天又看不上有时候我托人都挂不上,票贩子12点来排队。”
欣然紧跟着问道,“您来这儿挂号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号贩子?”
“我那会儿想挂专家号,心里特别着急,问他多少钱,他们有的要200的,还有要500的。”
欣然点头,接下去的采访,有不同的患者也提到了票贩子的问题。
其实在来之前,很多现实的问题他们已经有了答案,采访的目的就是从患者的口中引出这些答案。
采访了近二十个患者后,欣然结束了第一阶段的拍摄,第二阶段的拍摄任务,就是要弄清楚票贩子的活动,等节目播出时,得让观众明白票贩子是如何操作的。
趁着中间的空隙,摄制组分成了两拨,一拨由欣然主导,采访医院的主治医生,另一拨由摄制组的工作人员进行隐藏式拍摄,戴着针孔摄像头,冒充患者,向号单子购买专家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