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钦不答她的话,只是目色沉郁地看着她,道:“你真的不再寻死觅活了?”
“往后都不会了。”陵玉目光闪烁地看向别处,对他说道。
“你随我去街上走走。”盛钦说道。
陵玉看他转身出门去,抬手拿帕子抆去了唇上的血迹,将那帕子丢入香炉中焚烧,这才抬脚跟了过去。
等她随着他一道上了马车之后,盛钦却带她去了东大街上。
陵玉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里,待马车停下,盛钦给车夫一袋钱银,车夫去了很快便回来,手里还多了一份桃花饼。
盛钦伸手递给陵玉,她眼中有异色,将那饼抓在手里,却扭过头去看侧窗外的冷清巷口。
“二哥,你看见了吗?”她忽然就改回了对盛钦的称呼。
盛钦顺着她的目光,只看到整个被阴影覆盖的窄巷,以及附近一户人家门口正趴着一条大黄狗。
这时他便见陵玉对他回眸一笑,随即便将手中的桃花饼从侧窗里丢了出去,那饼从纸袋子里滚了出来,直接滚到了那条狗的面前,它当即便扑过去将那饼给啃了。
“你瞧瞧……”陵玉伏在窗口,道:“我不过喂它一块饼而已,它便这样开心了……”
她扭过头来看向盛钦道:“你说你喂我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很像一条狗?”
盛钦原本以为她真的不再作妖,谁知她又冷不防露出了冷嘲热讽模样,令他的脸骤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当场沉了下去。
“陵玉”
他几乎是从才齿缝里挤出这两字。
陵玉同样也再笑不出来了,她望着对方,语气坚定得很:“我要见苏先生。”
盛钦听罢气得几乎都笑了起来,道:“好好,你要见苏重檐是吧?”
“那我现在便带你去见他”
他抓住陵玉的手腕将她扯下马车,拉扯着她在大街上往前走去。
陵玉抬头,这时才发现这里便是苏府附近的街道。
她见盛钦仿佛是早有准备,心中便愈发惴惴不安。
直到盛钦将她带到苏府门口,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让她自己亲眼去看。
陵玉仍旧没能反应过来。
此刻的苏府正是极为热闹,红绸红布还有许多喜字装饰着门楣。
正当她有些疑惑时候,便见远处一顶大红轿子落地。
轿子旁的中年妇人笑眯眯的模样,不知对着轿子里的人说了什么,便弯腰将轿子里的女子背了出来。
那女子做着新娘的装扮,头上还盖着一块大红帕子。
到了此时此刻,陵玉忽然有些猜到了盛钦带她过来的意思。
“你……”陵玉气得浑身哆嗦,转身看向盛钦,却见盛钦冷笑对她说道:“外头看得哪里有里头看得清楚,你既那么想见他,我便带你到里面大堂之上,让你仔仔细细地去看他。”
他说罢便不由分说抓着陵玉进入苏府,此刻苏府堂前都是人在瞧着。
陵玉立在人后,却也从缝隙中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同新娘跪拜的人,正是她方才在盛钦面前反复提及的苏重檐。
正当陵玉忍无可忍时,她忽然扭头又在里头看到另外一人。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她一直以来担忧地陵征。
她不曾想,今日陵征竟也能出宫来?
陵玉忍不住要抬脚上前去,忽然身边被人挤了一下,她整个人一歪,险些就踩到了盛钦的脚。
陵玉抬头看向那个推完她又迅速消失在人群中的人影,不知怎地竟觉得对方有些像陈玄颐……
这边盛钦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他盯着堂上二人,亲眼见他二人拜堂,从一拜到三拜,正式结为夫妻的仪式结束,他才收回目光。
而在这期间,陵玉却低下了头去。
她悄悄张开了右手,发现掌心有个纸团。
她抬起头来,只听得堂上唱了一句“礼成”,心中便愈发不能忍受。
苏先生那样好的人自然从来都不缺对他心仪的女子,只是无缘无故如何会这般急促成亲?
若说这场亲事里,没有盛钦的插手,她根本就不信。
盛钦道:“你都看清楚了,你觉得他还会娶你吗?”
陵玉忍无可忍抬起手来却被他捉住了手腕。
盛钦却对她道:“你既然闹够了,我接下来便也该告诉你,随意撩拨一个男子会有什么下场。”
他将陵玉带回盛府,将她拖入房中,随即重重将房门摔上。
陵玉一直都在言语间得意,气他恼他,想叫他难堪,却从未想过要计较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在她想来,再严重不过的后果也不过是一死而已,何须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