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暮野兄能出人帮我建造九凌城的钢铁厂,那我一个月能造出……”
宁锯子把两只手都伸出来了。
“这些,暮野兄你看如何?”
封恺眉眼微弯,伸手握住少年的两只爪子,学着之前盟约的样子摇了摇。
“那便讲好,我助非弟造铁厂,非弟助我建农场,你我互帮互助,各自得利!”
宁锯子的爪子被握住,肚子里迅速扒拉了一下算盘,觉得这么互助,自己虽然得利,但暮野兄却是占了大便宜。
农场是他的,建铁厂也是给他造兵刃,他满打满算就白得了一家钢铁厂。
行叭。
反正造刀也是也换钱的,大不了他不要钱,要粮。
封家的军营农场若是丰收,是不是系统也得算他宁矩子一份功劳,粮食收不够也能挪借一些过来救急。
封大公子离开墨宗坞堡的时候,天边已然亮起了鱼肚白。
宁非是打着哈欠把人送出城门外,看着在马上依旧神采奕奕地青年,忍不住对暮野兄的旺盛的精力十分眼红。
昨日秉烛夜谈,暮野兄是越聊越精神,他却三更一过就开始打瞌睡,后来竟然直接把自己说得睡了过去。
意识模糊的时候,隐隐觉得有人将自己打横抱起,一路送回了卧塌,还很贴心地帮他除去鞋袜外袍,盖好棉被。
睡到一半醒来,睁眼便看到外厅还有灯光闪烁,宁非趿拉着鞋子走到门口查看,这才发现暮野兄竟然还没离开,正借着油灯的光查看地图。
见宁非出来,封恺起身走到他跟前,随手拿过一件外袍帮他披上。
“可是要去如厕?”
他轻声问道。
宁非摇头。
“暮野兄不休息么?已经……”
他想说很晚了,冷不丁看到天边隐约现出的微光,不自觉干笑了一声。
“天快亮了啊。”
封恺点头,细心地帮他合拢外袍的领口。
“我这便要回去定安城,向家父禀报。但非弟不用担心,我本人可全权代表家父及封氏一族,必按你我商定之事践约。”
他顿了顿,忽然放低了些声音。
“想亲自与你道别,昨夜是暮野失了分寸,强拉你一道清谈,误了你休息的时辰。”
“你身体不好,更应该好好调养,等我回城之后送些滋补之物过来,我看你那个厨娘手艺不错,交给她我也能放心了。”
听他这样说,宁非微微惊诧。
原来暮野兄在他外间坐了大半夜,就是想和他道个别啊!
虽然觉得暮野兄有点黏糊糊,但有人如此重视自己,宁锯子的心里还是很熨帖的。
他热情地挽暮野兄一道吃早饭,被对方笑着谢绝,言说城中还有军务等待处理。
想想也是。
暮野兄的大军刚刚班师,他本人就跑到墨宗坞堡来拜访,虽然是顺路,但这份心意还是很珍贵的。
这才过了没两日,定安城里又出了事,人家又是帮着收拾烂摊子又是把细作连夜送来,真是好大一份人情。
虽然细作是冲着宁村作坊来的,但毕竟城里进了贼,作为主人的封家还是要好好处理一下的,他可没脸再耽误人家。
送走了暮野兄,宁非和三老一道,将张二柱的尸体送到了张家。
他曾经考虑过要替张二柱掩饰一下,毕竟是因为男女之情泄露了宗门的秘密,传出去张家人在坞堡中可能会有压力。
但这个提议,受到了三老一致反对,就连作为张二柱师父的鱼山都气得直拍桌子,言说要回去给土木坊的小子们好好上一课,不能眼皮子浅到见个婆娘就走不动。
其实封恺来的那天晚上,很多人都亲眼见到了细作,封大公子审问过程也有人全程目击,事后那张供词也没瞒住,第二天就在坞堡里传得沸沸扬扬。
张家人羞得都不敢出门了,见谁都抬不起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再也不出来。
他家还有两个儿子,大柱和三柱,都被自家兄弟的名声带累,之前相看的人家也都没了消息。
背叛宗门,那是多大的罪过!二柱这小子咋这么有主意,家里的爹娘都没告诉,自己就给自己找个岳家,他就没想过这不知根底就能放闺女跟人好的,能是啥样的人家?
造孽!造孽啊!
张二柱的棺椁被送回来的当天晚上,就被张家人仓促埋了,无声无息,在城里没激起一点水花。
张家人开始还忐忑了几日,生怕矩子讳追究二柱泄密的罪过,撵他们全家出城。但等了又等也没听到什么风声,最后耐不住焦心去找鱼山打听消息。
“啥?!你们还盼着被撵走是咋的?!”
鱼老头子“腾”地从地上跳起来,敲了张二柱他爹一记后脑勺。
“要和这我说,就该把你们都轰走,看看你家养出的是个什么娃子?!”
“去定安城是他自己蹦高的,走之前矩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别说,结果这才几天,看到个丫头就被迷了心窍,光惦记裆下那二两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