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2 / 2)

机关枪似得吐出这一长串,王继周指着王继民和周春娟:“曼曼是你们闺女?你们养过她一天,给她买过一件衣服?我都不舍得让她干活,你们好意思支使她来看店?怎么不让王瑞下学,给你们看店去,他长得快,现在身量比曼曼小不了多少。”

周春娟不甘示弱:“那又不是我们的意思。”

“不是你们的意思,你们也默认了。不然娘刚才说的时候,你们俩不出来阻拦,还在一旁偷笑点头干嘛?”

“反正你又不会答应。”

“你也知道我不是傻子?那从头到尾,为什么你们。就你们仨,娘、三弟、三弟妹,你们一块拿我当傻子看。我买尹家四合院,关你当不了老师什么事?人家那么多村里农业户口的老师都能转正,为什么就你一个非农业户口被辞退?”

这话可算踩到了周春娟的痛脚:“你说是我的问题?有你这么说话的大伯?”

王曼一直听着,直到拐角处出现虞阿姨和虞楠的身影。楠姐肩上还背着书包,原来她是去找虞阿姨。

放心下来,她终于有了精力对付许久未见的三叔三婶。

“三婶,我爸说得可没错,教育局办事可很公正。这些年你教的学生,上一年级后连拼音都认不全,还得一年级老师从头开始教。

教不好也就罢了,本来大家也没指望幼儿园学多少东西,但你不止这样。你还记不记得萌萌,就就我上大班时,小班那个死了爸爸的同学。她爸发完丧第一天,上课偷偷哭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画个圈让她站在里面,然后带头笑话她,还让幼儿园里男孩子朝她扔粉笔头。前两天我在市里见过她,她过完年才十二,已经开始在别人餐厅里给人家端盘子。如果不是你,她应该也是小学五年级。”

“那关我什么事,她影响别人上课。”

“你真觉得自己那课用上?你自己连平舌音和翘舌音都不分,声母和韵母都搞混,让你教还不如不学,一开始记个错的往后多难改。”

周春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王曼却觉得神清气爽。演出那天她真见过萌萌,小姑娘比她还瘦,见到人时直不起腰,说两句话都打哆嗦。要不是出去买饮料那空她一直盯着她看,她险些认不住那个人。

这些年周春娟做得孽可不止这一点,虽然没人比萌萌更惨,但稍微惨一点的也不是没有。

周春娟又羞又气,在她看来打孩子没什么。那些孩子来上幼儿园又没交钱,她白教,难道还不许心情不好的时候稍微发-泄下?可王曼这么明着说出来,让她顿觉脸上无光,真的好想打一顿。

王继民心疼媳妇:“大哥,曼曼怎么能这么说春娟。”

王曼皱眉,话都说这么明白,这俩人还是一脸委屈。虽然她早就看清了这俩人压根就不要脸的本质,但她还是第一次想以牙还牙。前天心里那股恶心感涌出来,但她很清楚,苏明梅孩子身份现在不能曝光。

如果曝光,王继民当然不会好,但父亲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一个。

所以她抢先开口:“三叔,其实你跟三婶是一类人。我爸刚有句话说得对,这些年你就是把他当成奴-隶和长工在使。奶奶刚才那道理说得也不对,哥哥是该让着弟弟,但相应的弟弟也得尊敬哥哥,这叫兄友弟恭。扪心自问,你可曾对他有过一丝一毫的敬重。

这些年逢年过节,奶奶都跟我爸要很贵重的年礼,那些年礼不都摆在你小卖部里卖。不然凭什么,你整天好吃懒做能攒下两万块钱,不就是刮得他。吃着他的奶,还不把他当衣食父母尊重,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曼曼。”

“爸,你别拦我。”

“我是说这些话应该我来说。继民,曼曼这些话都是我的真实想法。对你这个兄弟,我仁至义尽。至于春娟当不上老师,那也是她自己品德和学识不过关,与我无关。”

“什么叫与你无关,我就是被尹老师卡下来的。”

怎么就听不懂人话,王曼看向其它三人的脸色。王丰收始终躲在后面,低着头一副羞于出来见人的模样;老太太朝另一个方向低头,王继民低头又抬头脸色涨红。

三人整齐划一地肩膀颤抖,看来被她这番话气得不轻。就是气,不是追悔莫及。王曼很清楚,让这种性格自私之人两句话幡然悔悟,那压根不可能。所以她能做到的,只是在他们来找茬时,不让他们占到便宜,顺便将自己所受的气推回去而已。

对于有些人可以以德报怨,但对他们得以直报怨,不然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跟尹老师有什么关系?王曼疑惑,却见三岔路口另一端走来几道熟悉的人影。苏明竹打头,苏明菊在后面扶着苏姥姥,三人目标很明确,就是他们家这边。

王曼看向只与她点头示意就匆匆进了大院的虞家母女,虞阿姨脸色青黑,看来楠姐已经全说出来。强忍住跟上去的脚步,现在是别人家事时间,她不应该插足去打扰。

“正好亲家也在,正好咱们一块说说这事。”

苏明竹推开餐厅门,自觉地坐在长桌最顶端。如果是开会,董事长或者一把手应该坐在那里。

“什么事?”

苏明菊扶着苏姥姥坐下,小声说道:“是孩子的事。”

苏姥姥眼泪掉下来:“明梅出事了,继周,那孩子不是大力的,肯定是你的。警察通知我们领回家养,但孩子那么小,不跟着亲生父母怎么能行。”

王曼脑子里一翁,下意识地看向王继民。他眼神飘忽,双手无意识地搓揉着膝盖,谁都能看出他心里有鬼。

捂住嘴她几乎快要吐出来,猜测这两人真有一腿是一回事,知道真相又是另一回事。

“姥姥,我爸就我一个,怎么会有别的孩子。”

不同于王曼和王继周的坚决反对,王丰收和老太太却很高兴:“这下继周总算是右后。”

“我一直都有后,哪家孩子都比不上曼曼。三弟,你说是、不、是?”

王继周掷地有声的问道,周春娟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哥,这下你和曼曼都高兴了。你有了儿子,往后房子和地肯定得留给他,曼曼也有兄弟帮衬。”

“行了别说了,这是好事。”

王继民低斥,声音中带着心虚,周春娟啐得:“呸,刚被人家父女骂成狗,现在又帮着他们说话。”

这是什么意思,王曼起初不解,很快她明白过来。周春娟应该是觉得,家产应该由儿子来继承。如果父亲一直没有儿子,往后她出嫁,他赚下的这些钱还有地死后肯定得给王家人。王瑞是王家孙子,肯定有他一份。

所以说这个新出现的儿子,是抢了王瑞家产。

当然她这只是怀疑,知道她听老太太劝慰周春娟:“那孩子也得叫瑞瑞一声哥哥,他应该会听瑞瑞话。”

孩子面还没见着,您老就这么有预见性,王曼直接鼓起了掌。

刚才她不拆穿,是因为孩子在苏家,父亲不用再背负一连带两顶绿帽子,且有一顶还是亲弟弟牌的名声,那样对他弊大于利。如今若是不说,坏处明显着。父亲顶着绿帽子,受一辈子窝囊气给王继民养孩子,未来他的家产还是有一部分被其子继承,这买卖太不划算。

“爸,事到如今,你也该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