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阿鱼搁下了青瓷碗,头也不回地步出了屋子,心口顿时一痛,连忙追过去,一把拉住阿鱼,按在怀里抱紧,本能地说道:“别走……阿鱼,别走。”
浓烈的酒气扑到阿鱼面前,阿鱼立时懵住了。但她很快又想到,谢怀璟是和那个明艳美人一起吃酒才醉成了这样,她心底那股别扭的不舒坦又冒了出来。
便推搡着谢怀璟的手臂,“殿下醉了……”
谢怀璟心想,既然是在梦中,那他岂不是做什么都可以?于是推着阿鱼往前走了几步,将她抵到门前,捏着她的下巴迫她仰首,自己则低头撷住了菱唇,重重地亲了一口。
谢怀璟动作太快了,阿鱼都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眶便是一红。
谢怀璟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强硬道:“不许哭。”
作者有话要说: 谢怀璟:这梦做得...就跟真的一样。
谢·女装大佬·亦鸿,一个能让男女主同时吃醋的绝代佳人。
第45章 蟹黄灌汤包 ...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阴郁低哑, 掺杂着隐隐约约的固执乖戾。这样的谢怀璟和平时耐心温和的他完全不一样。
阿鱼有些吓着了, 立马收住了哭声。周遭难言地静谧了下来,蜡烛噼啪响了一声, 似乎爆了个灯花。但眼睛被谢怀璟捂住了, 什么都瞧不见,只能从指缝里窥见黯淡的烛光。
阿鱼小心翼翼地往后挪了挪, 后背就紧紧贴上了门框。门框上如意雕花的刻纹磕得她后背生疼。她是真的害怕, 尤其眼前还什么都看不见,谢怀璟又是如此反常。阿鱼屏住呼吸,怯生生地唤了一句:“殿下……”
许久没有听见谢怀璟应声。所见一片黑暗,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唇上又被啄了两口。阿鱼慌乱地转过头, 那湿热的啄吻就落在了她的颈上, 而后便如食髓知味一般, 沿着她的后颈一寸寸地亲了下去。阿鱼心底涌起好一阵委屈——那日在徐州,谢怀璟说好再也不那样轻薄她了!现在不过是吃醉了酒, 就把答应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且他醉成这样,还不是因为那个红纱裙姐姐!他怎么能同别的美人吃醉酒之后, 再这样轻浮佻薄地对待她呢?
阿鱼越想越不舒服,也顾不上礼法尊卑,寻摸到谢怀璟箍着她的手臂, 用力掐了一把。谢怀璟微微放松了力道, 阿鱼顺势推开他,眼前蓦地一亮,便手忙脚乱地拉开身后的门, 逃一般地跑回了自己屋。
心脏咚咚咚跳得不停,许久才渐渐平复了。阿鱼闷闷不乐地躺下,裹紧被子,辗转反侧地入眠。
***
翌日一早,阿鱼赖床晚起,翠珠来唤她:“阿鱼,快醒醒,殿下让你过去一起用早膳。”
阿鱼睡得半梦半醒,听见这一句,赌气般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翠珠见她醒不过来,就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无奈又焦急地催促道:“阿鱼……殿下等着呢,你先过去,等用了早膳再睡。”
而后又悄声道:“殿下昨晚醉了酒,现在头昏得很,已经不记得昨儿来的那个美人了,却还记着你呢。”
阿鱼闭着双眸抿了抿唇,心里就是过不去这道坎儿——便是芙蓉糕照旧送给她了,可也确确实实地送给过旁人,她就觉得芙蓉糕没有先前那么好吃了。
何况昨晚太子还……还那样非礼地对待她,阿鱼又是羞恼,又是委屈,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太子。
翠珠见她一直昏睡不起,就悄悄退了出去,回禀于谢怀璟,“殿下,阿鱼还睡着,婢子叫她不醒。”
阿鱼只有生病不舒服的时候才会醒得这样迟。谢怀璟眼眸一垂,自语道:“别是病了……”说着便起身去了阿鱼的屋子。
阿鱼仍旧抱着被子假寐。谢怀璟伸手试她额上的温度,阿鱼不自觉地睁眼看他,便见谢怀璟轻缓一笑,“既然醒了,怎么不过来用早膳?”
阿鱼半坐起身,手指无意识地转着一缕发梢玩,闷闷地说道:“殿下,昨天晚上……”她说到一半,却不再往下说了。
谢怀璟立时想到了谢亦鸿,正色道:“阿鱼,你还记得昨晚那个替你描眉的女子吗?”
阿鱼点点头。
谢怀璟心头暗恨,却温煦劝道:“你别被他骗了,他其实是男扮女装。”
谢亦鸿喜着女装的事在京中并不是秘密,所以虽是皇族丑事,谢怀璟却不打算瞒着阿鱼。
阿鱼扬起声调“啊”了一声,神色讶异而茫然。
谢怀璟继续耐心地解释:“其实他是成王长子,岭南的小王爷,自幼便喜欢以女装示人。”随后又不动声色地抹黑谢亦鸿,“他替你描眉,实在太过狎昵了,非正人君子所为。”
阿鱼低下头,心想——若论狎昵,还是殿下您昨晚对我做的事更狎昵些。
谢怀璟见阿鱼心绪不佳,又安慰道:“所幸他以后还是要回岭南的,不会在京中久居。你就当没见过这个人。”
阿鱼应了声,顿了一会儿,才问:“殿下昨夜吃醉了酒……后来的事,殿下还记得吗?”
谢怀璟笑着说:“昨夜确实醉得彻底,只记得你给我端了醒酒汤,后来就睡着了。”再然后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把阿鱼按在门板上亲。梦境绮艳,他暗自回味便是了,自然不能和阿鱼细说。
阿鱼一愣。也不好意思说“殿下昨晚又轻薄我了,别不认账”,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太子昨晚醉得厉害,现在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应该不是存心非礼于她。
再想到昨晚陪太子吃酒的是一位宗亲,而非她以为的旷世美人,阿鱼的心情莫名欢快了许多。
谢怀璟说:“也不早了,起来用膳吧。”
阿鱼“嗯”了一声,不觉羞赧道:“殿下再等等,容我洗漱。”
***
清秋好时节,肉蟹肥美。早上膳房蒸了几只螃蟹,蟹肉蟹黄都掏了出来,另揉了薄薄的面皮,做成蟹黄灌汤包。汤包个头很大,阿鱼拿手比了比,和她的手掌差不多大小,拿青花万字纹的盘子盛着,端起盘子来,里头的灌汤馅儿还会轻轻晃动。包子皮薄而均匀,里头橙澄澄的蟹黄隐约可见。
阿鱼拿筷子在包子皮上戳了个小孔,蟹粉内馅立时混着肉汁流得满盘子都是,阿鱼另拿了一个小瓷勺舀蟹粉吃。味鲜而浓,汤汁也浸满了蟹香,阿鱼才吃了一口,眼睛就满足地眯起来了。谢怀璟把姜醋碟子推给了她,阿鱼便往灌汤包上倒了一些。生姜都切成了细丝,醋里都是生姜的辣味,配着蟹黄灌汤包一起吃,去腥又解腻。
阿鱼把灌汤包的馅儿掏空了,才就着醋去吃包子皮。巴掌大的蟹黄汤包吃得干干净净。阿鱼已经觉得饱了,但嘴里还是犯馋,便又夹了一块煎年糕填入口。年糕两面都煎成了金黄色,外皮脆脆的,里头却绵软如云,两三口就能吃掉一个,很适宜当零嘴儿。
谢怀璟倒没有吃多少,泰半时间都在看阿鱼。月前那场的刺杀他一直在追查,能查出来的东西通通指向了贤妃和清远伯府。实打实的证据来得太过容易,谢怀璟反倒不肯轻信了。于是明面上命人收手,不再往下查了,实则遣了一批心腹暗中追查。
还有阿鱼祖父的冤屈……赵长侍递了话来,说是已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