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许我亲自抚养二公主……只要我把你诓进宫。”燕仪看了眼阿鱼,看见她眼眸中的寂然,便别开眼,“就算没有我,陛下也会有旁的法子……我对不住你,你别恨我。”
阿鱼说:“我知道你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她顿了顿,静寂的心不知怎的又难受起来,“只是我更情愿被旁的法子诓进宫,而不是被你诓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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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回到太子府之后,冬枣奇道:“姑娘怎么回来了?”
阿鱼心里乱糟糟的一团,“怎么这样问?”
冬枣说:“丽妃娘娘说要留姑娘在宫里住几天,还让婢子先回府,说不用这么多人伺候。”
阿鱼点了点头。听见冬枣问她“姑娘要不要吃些点心”,才想起自己从入宫到现在滴水未进。
“厨房里有什么现成的吃食?先给我送一份来。”
冬枣应了声,片刻之后,给阿鱼端来一碗豆浆粥,笑道:“知道姑娘爱吃甜的,放了好几块冰糖呢。”
阿鱼吃了几口,扔了勺子,闷闷地说:“不甜,一点都不甜。”
第69章 荸荠豆腐丸子 ...
冬枣看出阿鱼心绪不佳, 想了想, 道:“要不我给姑娘拿些蜜饯?保证甜,不甜姑娘只管罚我。”
阿鱼没说话, 眼神空荡荡的, 不知在想些什么。
冬枣接着说:“杨梅干山楂球都有,还有咸口的椒盐酥和小麻花卷, 姑娘想吃什么?”
阿鱼摇了摇头:“没什么胃口。”
冬枣又道:“外头的雪还没化, 都沾在梅花枝上呢。要不姑娘出去透透气,顺道采些梅花雪水,留着泡茶喝。”
阿鱼说:“你别费心思哄我了。”她真的快活不起来,“我困得很, 想睡一会儿。”
冬枣应了声, 替阿鱼铺好被褥, 灌好汤婆子塞进被窝。
阿鱼说:“待会儿宫里要是遣车轿来接我,你就说我病了, 不能走动。”
冬枣愣了愣:“姑娘……好端端的,干嘛咒自个儿病了?”
个中缘故, 阿鱼当真说不出口。她蜷进被窝,道:“你别问了,照我的吩咐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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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本想装病, 哪知道她真的病了——向晚时分, 冬枣来喊她起床用晚膳,阿鱼有气无力地应了两声,冬枣扶她半坐起来, 才发现阿鱼身上烫得惊人,连忙拿冷水浸了软巾,叠成长条贴在阿鱼的额头上。
一边忙活一边絮絮叨叨:“我就说不能自个儿咒自个儿吧?姑娘别不信邪,指不定您哪句话就被老天爷听去了。老天爷再一瞧——哟,竟是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郎,说什么也得成全您呀。”
阿鱼周身都烫得难受,眼前也沉重,就听见冬枣的声音忽近忽远地传来。
冬枣给阿鱼倒了碗温水,阿鱼喝了水,又昏睡过去了。冬枣正打算去找宫里来的几个姑姑,问问能不能请个太医来瞧瞧,便听门房来报:“外头来了几个公公,抬着暖轿,说是来接咱们娘娘进宫的。”
冬枣心想,阿鱼不正是因着要躲这些人,才把自己咒病了吗?于是没好气地说:“娘娘发了高热,才睡下呢,你去回了他们。”
过了片刻,冬枣照着几个姑姑的吩咐,将太子妃的名帖翻了出来,差人送到太医院,让当值的太医赶紧过来一趟。才忙活完,又听见门房来报:“宫里又来人了。”
冬枣叉着腰,说:“都说了娘娘病着,还来做什么?”
门房道:“这回遣了两个禁中的御医来。”
冬枣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快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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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仍在昏睡,两位御医依次给她诊了脉,都说是“忧思过度,气血虚衰”引致的高热。二人商议出药方子,叮嘱冬枣按时侍药,一顿也不能落下。
煎药也费了好一会儿工夫,直到天色沉黑如墨,冬枣才端着药碗进屋。
手脚勤快的婢女已在屋里掌了灯。冬枣揭开床帐,唤道:“姑娘,喝药了。您病着,脸色都暗了不少,喝了药就能好了。”
阿鱼闭眸侧躺着,身子蜷成一团,听见声音才缓慢地睁开眼。
她瞧着病恹恹的,冬枣便笑着宽慰道:“宫里的御医来瞧过了,亲自开的方子,肯定药到病除。”
阿鱼怔了怔,问道:“宫里的御医来过了?”
冬枣“嗯”了声:“来了两个,诊得十分仔细,连药方都商议了好久。”
阿鱼的心思便有些沉。禁中御医多侍圣驾,想必是天子派他们来的……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病了。
冬枣握住汤勺,想给阿鱼喂药,阿鱼摇头道:“我不喝。”
冬枣笑着说:“这药就是闻着泛苦,喝起来没那么苦,姑娘就趁热把药喝了吧,待会儿吃块饴糖就好了。”
阿鱼仍旧摇着头,“我不喝……让我病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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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鱼态度坚持,不论冬枣怎么劝,就是不肯喝药。冬枣拿她没法子,只好瞒着阿鱼,让厨房嬷嬷煮汤熬粥的时候,把几味药材混进去一起煮。
厨房的嬷嬷们都精通药膳,听说太子妃高热还不肯吃药,特意蒸了一盘清热生津的荸荠豆腐丸子。肉丸子紧实,添了豆腐之后,口感便松软滑腻。至于冬枣给的药材,就和着黑米粥一起煮了。
阿鱼病着,味觉便不如往日灵敏,觉出今天的黑米粥有些发苦,还以为是自己病重了,连喉咙都是苦的。相比之下,荸荠豆腐丸子就显得格外清淡好吃,倘若咬到剁成碎丁的荸荠,还能吃出些许甜味。只是阿鱼胃口不好,没吃多久就搁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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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终于潦草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