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交出兵权,就更给了柴昭把柄,逆贼,胭脂不由闭目摇头,这两个字,和赵家人还真是有缘分。
永和长公主伸手握住胭脂的手,胭脂能感到永和长公主手心传来的温暖,对永和长公主一笑。永和长公主轻声道:“还有我。”
封号是可以褫夺的,胭脂想说出这句,但终究没说出来。赵德昭的眉锁的很紧,该何去何从,竟成了一个难题。
英国公府被抄没,这消息比当日忠义伯府被抄没在汴京城内引起的议论就要大多了。甚至这些日子,汴京城内的宴饮都少了许多,连小娘子们的诗社,也没那么兴了。这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让人觉得春日都没有那样快活了。
“英国公府,那是曾和太祖出生入死的!”吴氏来探胭脂的时候,忍不住叹息,胭脂也叹气:“是啊,我记得他们家府上,还供了太祖赐给的铁枪,太祖当日曾有言,郭家如何,他们家就如何。”
“郭家?”吴氏冷笑一声:“现在的天子,姓柴!”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忘了让赵德昭避讳改名。。。不过赵德昭算是柴昭的外祖父,可以得特旨无需改名。好吧,这是作者起名无能加写忘了之后的狡辩。。。
☆、第251章 乱起
胭脂沉默不语,吴氏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过了,轻叹一声,换了话题:“想那么多做什么,说到底,也是外头男人们做事。”
“现在朝堂之上,也要小心应对!”胭脂的话让吴氏敛眉:“怎么觉得,这么多年,事情浮浮沉沉,就像过了好几辈子一样?”
出生名门,嫁给名门,对吴氏来说,这一辈子本该是平安顺遂地过下去。胭脂伸手拍一拍吴氏的手,吴氏浅浅一笑:“罢了,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遇到什么事,还不是要过下去。”
遇到什么事都要过下去,胭脂看向远方,现在,希望丈夫能晚点回来,晚点回来,也许能避开这场风波,也许,不能。胭脂想到这个可能,心口传来一阵疼痛。
不,不管发生什么事,自己都要护好自己这个家,等着丈夫归来。胭脂按下心口的疼痛,正要和吴氏继续说话,赵嫣已经跑进来。
吴氏不等赵嫣行礼就招手让她过来:“你跑这么急做什么?”赵嫣看着吴氏:“我听说二婶婆来了,想着来问问,二婶婆把妹妹带来没有?”
吴氏笑着捏下赵嫣的鼻子:“是哪个妹妹?是你然妹妹呢,还是你小妹妹。”
“没名字的妹妹,那样白白净净的,用手一点下巴就会笑,多好玩啊!”赵嫣的话让胭脂又点女儿额头一下:“你当你妹妹是什么?”
“是妹妹啊!”赵嫣的话让吴氏又笑出声,烦扰似乎很快消失,没出现过。
“朝中的情形,越来越奇怪了。”赵德昭下朝归来,和永和长公主说着朝中事情,眉头已经不自觉皱起。
“你说的是近些日子官家提拔的人吗?”永和长公主一语中的,赵德昭点头。汰旧换新也是常事,更何况又经了赵匡义那回事,但不管是符太皇太后还是朝中大臣,都赞同缓缓地来。
而符太皇太后病重,潘太皇太后摄政之后,对柴昭算得上言听计从。官员更换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很多新提拔上来的,能力什么先不说,但对柴昭的话从来没有不肯听的。
“朝政如此,但愿……”赵德昭只说了这么半句就停口不说。永和长公主的眉微微皱起,接着永和长公主低声道:“我这一生,惟愿平安度过。”
皇家女儿和皇子是不一样的,皇子或许还会被天子忌惮。但皇家女儿从无这种担忧。可是现在,永和长公主觉得,自己的这个心愿,似乎很难实现了。
“祖母一直都很疼爱我!”柴昭坐在符太皇太后床前,对符太皇太后轻声道。符太皇太后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但她脑子是清醒的。听到柴昭这话双眼在那拼命地转,口中赫赫发声。
柴昭已拿起手巾给符太皇太后抆掉唇边的涎水,又淡淡地道:“祖母疼爱我,所以,我要什么,祖母都会给我。不像曾祖母您,永远都是用对我好的语气,什么都不肯给我。”
符太皇太后口中又赫赫有声,柴昭把手巾扔到地上,淡淡地道:“曾祖母,您一定要活着,看我成为说一不二的人,看这天下被朕牢牢地握在手中。”
符太皇太后眼角有泪,柴昭凑到符太皇太后耳边:“赵家,朕一定会代曾祖母全部铲掉,不留半点根。曾祖母不是很疼爱姑婆吗?朕,会让姑婆好好地活着,好好地享这富贵荣华。看着赵家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
符太皇太后眼中的泪流的更急,柴昭用袖口替符太皇太后抆着眼泪:“曾祖母,您这会儿就哭了,难道不知道,您哭的日子会越来越多吗?”
说完柴昭就喊来人,内侍宫女应是走进殿内,柴昭对他们道:“一定要好好地服侍曾祖母,朕每日都会过来探望。”
内侍宫女齐声应是,柴昭对符太皇太后行了一礼,这才离开,将到殿门口时候,柴昭转头对符太皇太后一笑。
符太皇太后躺在床上,只能看到柴昭的脸在阳光之中半明半灭,如果恶鬼。符太皇太后想大叫一声,可是喉中除了赫赫之声,什么都发不出来。
柴昭已经离去,宫女内侍在收拾着屋子。有宫女已经道:“官家性情古怪,可对太皇太后,那是十分孝顺。”
有内侍竖起一根手指,宫女不敢再说话,药已经煎好,宫女端起药,来到床边一口口喂给符太皇太后。
符太皇太后不想吃药,可又担心如果这样做了,不知道柴昭又会想出什么法子,药喂下去,符太皇太后眼里的泪落的更急。
“祖母安!”柴昭离开宁寿殿,就来到潘太皇太后的殿内。潘太皇太后正在和邹芸娘说话,瞧见孙儿来了,潘太皇太后满面喜色,对柴昭道:“官家今儿来的怎么有些晚了?”
“我去探曾祖母了。”柴昭说完就对邹芸娘点头:“邹贵妃好,怎么不见妹妹?”
潘太皇太后笑了:“你倒有心。方才我和邹贵妃说话,倒想起一件事,你这过了年就十三了,再过两年也该立后纳妃了,你父亲的两位妃子,也不能这样称呼,索性就尊她们为太妃,你瞧可好?”
“祖母既有这份心,孙儿听从就是。”尊不尊邹苏两位为太妃,对柴昭来说完全是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邹家已经倒了,苏家就更不值得一提。
潘太皇太后对邹芸娘浅浅一笑,进宫这么多年,潘太皇太后感到现在才是最欢喜的时候,无需再受婆婆的辖制,不管前朝后宫,都是自己一人说了算,孙儿又极其孝顺,简直是再好也没有了。
邹芸娘此刻却不会像第一次得到潘太皇太后青眼时那样欢喜,只是起身给柴昭和潘太皇太后行礼致谢。
潘太皇太后扶住她,柴昭已经又道:“除了这件事,还有几位姑婆姑母该尊为大长公主,妹妹也该做长公主了。”
潘太皇太后不由拍下椅子扶手:“还是昭儿你想的周到,这些事,早就该做了。”
邹芸娘听着潘太皇太后和柴昭的对答,心中掠过不祥预感,但这种不祥预感到底从何而来,邹芸娘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平安安,管那么多做什么?
柴昭和潘太皇太后都已定下,很快也就旨意拟定,往各处传诏。并准邹芸娘和苏婕妤两家,从侄儿辈中各恩荫一人。
这道旨意到了邹家,算是让秋氏又高兴了一点。邹大娘子听到有这道旨意,又兴头起来,跑来对秋氏说要请客摆酒。
秋氏现在对邹大娘子是越来越不客气了,听到她的建议就冷哼一声:“摆酒请客也要看有没有地方,再则我们家里,现在哪有钱来买这个虚热闹去?大姊姊趁机想做新衣衫我晓得,要做,大姊姊自己拿钱出来做就是。”
邹大娘子从来都是花钱如流水,从没想过攒一点私房钱这种事情,此刻被秋氏说了这么几句,脸不由红起来,但不敢像原先那样撒泼,只强挣道:“我这不也是为侄儿好,等侄儿长大,恩荫做了官,我们家凡事也要立起来,难道要侄儿出去做了官,还要摆出一副没见识的样子来?”
“有没有见识,这和大姊姊没有半分干系。我的儿子,我自然晓得。大姊姊若真想要做新衣衫,也成,现在雇了服侍公公的人,一个月也要一两贯钱。大姊姊想做新衣衫,我就把这雇的人给辞了。让大姊姊辛苦上一年,省下的钱给大姊姊做新衣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