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这次却露出贪婪之色来:“竟自掏腰包?!兴儿,兴儿,你说,若我华儿做了皇后,那郭氏女的钱不就是我们的了?”
阴识一个踉跄。阴兴赶忙上去扶住他:“大兄休急。”
阴识几欲流泪:“母亲!你再做什么梦?!我是要告诉你,无论是共患难之情,还是军心,民心,我阴家都不可与郭氏女相比。请陛下重新立后之事,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啊!”
“刘秀算什么东西?”董氏气坏了,“你又算什么东西?”
“住嘴!”阴识大吼,“那是陛下,不能称呼名讳!”
“畜生!”董氏大骂,“你竟敢如此不孝,居然问责于我?!我这便去皇宫找刘秀当面对质……”
“来人啊!”阴识大喊,“母亲失心疯了!快将母亲送回房去,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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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澜殿。
“郭氏女竟然不肯见我?”阴丽华闻言,撕烂了手中布帛。
“诺,”江女低头道,“郭氏……郭氏女的婢女道。郭氏女这几日饮食欠佳。身子不虞……”
“陛下到!”小黄门喊道。
阴丽华慌忙同江女示意闭嘴,自己起身迎了出去:“陛下。”
刘秀下得步撵:“婢子道,丽华你在唤我?”
“陛下,”阴丽华低着头,做出羞涩无比的表情来,“华儿甚念陛下~”
“华儿,”刘秀从善如流,“我也甚念你啊。”
阴丽华闻言突然抬头做出一副惊喜之色,继而又换上不安之容:“华儿,华儿可是扰了陛下公事?”
“华儿怎么会扰乱我的事呢?”刘秀道,“什么事都没有华儿重要啊,对了,华儿到底是怎么了?”
“华儿想拜见皇后姐姐呢。”阴丽华道,“可是皇后姐姐许是嫌弃华儿出身不够高贵。竟不与见。”
关于这一点,恰好郭圣通早在刘秀处备过案。刘秀此时便牵着阴丽华的手笑道:“华儿想多了。通儿并不是嫌弃你。且,通儿唤你姐姐。你原就年长于她,叫她姐姐反而不伦不类。不过,她是皇后,日后还是直呼你名字的好。”
年龄这个问题……阴丽华听了心头一滞。
“另则,通儿早与我说了,”刘秀又道,“她因了身孕,近日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不见你是怕慢待了你。绝不是什么嫌弃。华儿啊,你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敏感了。”
阴丽华闻言心头滴血,却强笑道:“原来是这般,皇后姐……皇后娘娘真是体贴……”
“通儿自然是体贴的。”刘秀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竟绽开了笑容。
话没说完,又被刘秀一语噎住的阴丽华只能强笑:“是啊,是啊。皇后娘娘自是无一不好的。”
她只是随口敷衍,岂料刘秀竟点头道:“这话不假,通儿桩桩件件都十分美好。”
阴丽华更想吐血了,她慌忙转移话题:“在南阳时我收到过皇后娘娘送我的明珠,实在可爱。也珍贵无比。可惜我却没有什么配的上的回礼……”
“你心思不必太过敏感,”刘秀道,“通儿送你这东西,并不是为了要什么回礼。她的好物从来不少。送你也只是因为她自己不太喜欢明珠。绝不是为了问你要回礼。华儿你不必为此难安。通儿从来都不是小性之人,她做事光明磊落豁达。从不计较得失。你日后与她相处久了便知道了。”
很好,阴丽华今日不仅没有在刘秀心头给郭圣通埋上什么不好的种子,还成功被刘秀这些话气到内伤。可糟糕的是,她不仅不能发作,还需做出一副欣喜表情:“那真是太好了。”
“是很好,”刘秀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过你不必太敏感,你也很是不错。”
“如此……”阴丽华做出甜蜜笑容来,“华儿多谢陛下称赞了。”
“恩,”刘秀道,“对了。你今日请我来。便是为了同我说这些?”
自然不是!
“一别之后,华儿做了不少诗歌,陛下可愿看看?”阴丽华笑道。
刘秀这时才真正来劲了:“甚好。”
江女立刻去捧了阴丽华写的诗赋来。
刘秀一一翻阅,却皱了眉头:‘丽华这诗赋好是好,却不如通儿写的那些句句深情,且回味深长……这是怎么回事?记忆中,丽华明明十分美丽,才气也绝佳,还温柔善良……可今日一见,容貌只是一般,诗赋匠气太重,温柔有余,却敏感的过分……’
阴丽华不知道,刘秀未见她时曾有过的旖旎心思,如今已全然没有了。她还在兴高采烈的给刘秀展示她的诗赋呢:“陛下。这一首,是您走后一年,我写的。您看这里……”
“陛下!”小黄门于漪澜殿外匆忙奔进,“有急报!”
刘秀立刻抽身而起:“华儿,我还有些事……”
“陛下公事要紧!”阴丽华立刻温柔劝道。
“好华儿。我有空便会来看你。”刘秀说罢,便匆匆随小黄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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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跪坐在小几前看着那缣帛。
缣帛的最后,落款名字是‘刺奸将军。’
刺奸是他在河北时便成立的一个队伍。刺奸的主要任务便是收集情报。监督将领。而此时,这落款是‘刺奸将军’的信帛上,写着的却是一个他最熟悉不过的名字:冯异!
冯异与邓禹,皆是他最早时的心腹。
在关内之战时,他想要磨练邓禹,找的便是冯异做邓禹援军。只是后来邓禹竟死守旬邑,且在旬邑完胜赤眉军,导致他计算失误。
无论如何,对于冯异,邓禹,他都是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