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麒麟玉是况儿从小戴大的,第一回见就摘了套他脖子上,大姐摸摸看。”郭圣通道。
刘黄伸手一摸:“是暖玉!暖玉好!暖玉对孩子好!你阿弟是个不错的!”
“额……可是,阿弟,你怎么今日进宫来了?”郭圣通看向了弟弟。
“阿姐!”郭况跺了跺脚,“别说了别说了,我们的脸都快被丢光了!”
“怎么了?”郭圣通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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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圣通和刘秀坐在上首表情复杂地看着下头的几人。
刘黄去后面给刘疆换衣服,郭况说外头看着烦,便赖着也跟进去了。
“你真想嫁给李通?”郭圣通肃着脸问郭香寒。
“是。我爱慕李通。我愿意同郭家断绝关系,不会丢了娘娘的脸。”
郭圣通叹息一声:“陛下,我已无话可说。”
刘秀知道郭决一家有多极品,见郭况急的跳脚,郭圣通如今满脸无奈,只得轻叹一声,拍了拍她的后背。
“如此,”刘秀起身道,“郭氏香寒从今日起同郭府再无任何瓜葛。从此只为驸马李通贵妾。无嫁娶之礼。”
为贵妾,那是看在郭家的份上,给郭香寒最后一份脸面。
而贵妾的嫁娶之礼不给,那是给他妹子出气。
到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刘伯姬同李通心头轻叹一声。只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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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援进宫之日,便是邓禹亲自来接,用的是极为简朴的牛车。
他身着布衣,亲自为马援驾车。
而至宣德殿时,马援便见一伟岸男子笑容可掬,身着平民便衣站在宣德殿走廊下,微笑恭立。如同多年老友般。见他来,只道:“文渊至了?酒已温好。外间凉,快些进来。”
他这一句话,便让马援瞬时热泪盈眶。
世间很多事物,看似复杂无比,但其实很简单。坊间常常传诵一句:三岁看小,七岁知老。马援觉得,看君王亦是如此。
一个君王是否心胸开阔,善于纳谏,能不能成就千秋伟业,并不是看他兵力多么雄厚。后台如何强壮。而是看他如何待人接物。
刘秀此时在宣德殿下这样一个从容淡定的姿势,便深深刻在了马援心里:刘秀与他不过是初见,便能如此随和,反观曾一起长大的公孙述……马援觉得,他今日,已然见到了这天下的英主。
至此,马援已然彻底偏向了刘秀这边。
两人相携入殿,宫中没有任何侍卫,只有美貌婢女捧哺食穿梭其中。更有皇后郭圣通抱着太子刘疆来此,马援有种自己不是来朝见皇帝,而是到了至交好友之家的错觉。
刘秀态度异常随和抱着襁褓中的太子:“这一路风雪冰霜的,文渊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快暖暖,这哺食可是皇后亲手做的。”
帝后也身着平民服饰,容貌虽美,不似凡人,态度却同刘秀一般亲和无二。马援便记得传闻中,郭圣通乃真凤之身的传闻。如今光是看这容貌气度,的确类似仙人啊。
他慌忙谢过,郭圣通却道:“文渊何须多礼,文叔长你几岁。我便托大叫你一声文渊吧。”
帝后这如此温和的一句话,瞬时让马援流出泪来:“陛下,蜀地公孙述远不如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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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刘秀猝然听了马援这句话,差点笑出来。他忙绷紧了脸,严肃道:“文渊此话怎讲?”
郭圣通递过布巾,叹息一声:“文渊此番定是辛苦之极。”
马援刚刚止住的泪水闻言便又疯狂涌出:他这去蜀地一趟,何止是辛苦啊!
刘秀挥了挥手,将怀中刘疆交给程立抱好。程立接过太子殿下,便交给了葵女,然后便带着所有仆从都退出了宣德殿。
“陛下,”马援道,“陛下待我如此,就不怕我是个刺客吗?”
刘秀正色道:“文渊美名无人不知,秀还未曾为帝时,便仰慕文渊已久。若天水郡此次来人不是文渊我或许会疑心是刺客。但对于文渊你,就算所有人都这般对我说。我亦不信!”
其实刘秀是在五日前才通过情报信息了解到马援的详细生平。所以这仰慕可真是非常非常的久啊!
马援听了这番话,心头顿生出‘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壮志来。
郭圣通岂容刘秀一人来刷这未来的伏波将军好感度?她立刻举杯道:“文渊美名纵是妇孺也皆知。我夫妻只当文渊乃好友,今日得一知交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当浮一大白!”
“帝后果真非凡人也!”马援举起杯来。
两人虚空中对着对方敬了一敬,便拂袖做挡,一饮而尽。
刘秀笑意盈然,因郭圣通所说‘夫妻’二字,便未曾过多疑心。
一饮而尽,马援感概万千:“我与公孙述是多年老友,实不相瞒,来雒阳城之前,隗将军曾派我去蜀地同公孙述接洽。只是……他……其人心胸气度,远不及陛下矣!”
刘秀闻言装作好奇的样子:“秀素闻公孙述有大才,当年,扶风茂陵太守听闻公孙述之才,举其为官宦。而公孙述治下的县,政治清明,无奸无盗,百姓能安居乐业。实为不凡啊!”
其实,这便是刘秀心头最忧心的原因之一:公孙述治下颇为清明。百姓能够安居,自然便不思汉室了。
马援冷笑:“他的清明,却只能一时,不能长久。乱世虽用重典亦可,却不能永无休止的用重典来恐吓百姓。否则,终有一日,便会反弹。治世,刚柔并济才为上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