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双儿道:“是啊六叔,六叔真的很厉害,我更喜欢六叔了!”说着,便在贺兰春华脸上亲来亲去。
贺兰春华又惊又笑:“什么?”抬眸看向阿润,就见阿润也走过来,笑嘻嘻道:“大人,方才我们躲在廊下看你审案,真是……真是厉害的没话说,我头一次看当官儿的审案,都给你吓住啦!”
贺兰春华笑道:“是吗?有那么可怕么?我也没有噼里啪啦地用刑具,打得犯人嗷嗷叫。”
后面这句,是阿润曾跟宋和说过的,昨日宋和问她看审案如何,阿润埋怨说看的无趣,没看到坏人惨叫……没想到这话却给贺兰春华知道了。
“这人莫非是顺风耳。”阿润心想,忙道:“都说了我之前没看过真的嘛……我以前看过草台戏班子演的大戏,坏人都是会鸡飞狗跳大叫饶命……但今天看了大人你审案,真的是……是什么来着?”
毛振翼忙说:“大开眼界?”
“真聪明,就是这个……我一时太激动了没想起来,”阿润笑道:“原来审案子不用鸡飞狗跳,就这么一个问、一个答……也是可以看得人心怦怦乱跳,紧张的没有办法喘气儿的,所以说大人你真的……不愧是包青天再世!”
贺兰春华额角隐约如有汗意。
毛双儿抱着贺兰春华的手臂,听到这里,便仰头笑道:“我早说过六叔是很厉害的呢,阿润姐姐,这下你也喜欢六叔了吧?”
贺兰春华挑眉,就看阿润。
阿润却笑得十分自在:“那当然……你六叔是大丰百姓的父母官,而我是百姓,孩子当然要敬爱爹娘,所以我也当然喜欢他啦。”
贺兰春华这才也随之一笑。
毛双儿却露出难过之色,低声说:“可是我没有爹娘啦,怎么办呢。”
阿润没想到毛双儿竟会想到这宗……一愣之下,便把毛双儿抱起来,道:“你以前不是想要你六叔当你娘吗,你哪里会没有呢?再说,你六叔也非常疼你。”
贺兰春华白眼看向阿润,凑过去一点低声问:“这个你从哪里听来的?双儿跟你说的?”
“当然不是她说的,是我无师自通。”阿润小声回答。
毛双儿摇头:“我不要六叔当我娘啦。”
阿润跟贺兰春华都觉得奇怪:“为什么?”
毛双儿抬臂,抱住阿润的脖子,把头靠在她的肩上,十分依赖的模样,道:“我要阿润姐姐当我的娘。”
贺兰春华跟阿润双双意外,虽然是孩子气的话,但……
阿润忙说:“这个不行的……小毛,你听我说……”
贺兰春华却插嘴道:“这样倒也不错。”不管如何,总比整天老是想要让他当娘的好。
“阿润姐姐当我娘亲,”毛双儿看向贺兰春华:“六叔就当我的爹爹吧。”
“什么?”贺兰春华着实没想到这个,一时无言以对。
毛振翼皱着眉头:“我又多了后爹跟后妈?但是阿润比不上我娘漂亮!六叔,你怎么不找个漂亮点的当我们后妈?”
阿润急忙道:“大毛,别自说自话,我没有要当你们的后妈。”
贺兰春华忍笑道:“没关系,这个先凑合着用,以后再慢慢找别的。”
毛双儿紧紧搂住阿润,不依不饶地叫:“我就要阿润姐姐!”
阿润只好看向宋和,以眼神求救。
宋和站在四人身后,瞧着这一幕,倒好象……有点天伦之乐的雏形。
因为贺兰春华跟毛振翼偷吃咸菜之事,阿润从宋和哪里领了二百文钱,小心放在兜里,藏在自己枕头底下。
但是如此一来,贺兰春华跟毛振翼两人吃她的菜仿佛就有些名正言顺的,好在李氏曾叮嘱说夏天要快点把菜吃了,省得坏掉,于是阿润才“大方”地分给了这几个家伙。
下午时候,阿润哄毛双儿睡着,听着外头蝉唱,她把手上的一块帕子放回箩筐,走到廊下,放眼看去。
前头的花园依旧是浓浓密密地生着杂草,一直蔓延到了墙根,阿润打量了会儿,便顺着廊下去了柴房。
在柴房里挑挑拣拣,阿润选了一把铁铲,看太阳甚大,便又拿了个破斗笠,打了打上面的灰尘,戴在头上,扛着铁铲出来。
此刻贺兰春华正在书房里思索他递给刑部的结案陈词,耳畔听着寂静地蝉唱,忽然间,夹杂了一阵嘈乱的嚓嚓声。
贺兰春华起初以为是毛振翼在玩耍,不料过了会儿,那嚓嚓声越发鲜明,且有节奏。
贺兰春华拿了镇纸把公文压住,自己走到门口,踱步出外,抬眸循声看去。
那看来已有六分眼熟的纤弱身影,挽着双臂的袖子,头戴一顶炸毛的破斗笠,正躬身在竭力除草。
在她身后,已经躺下了一大片杂草,其中有几枝月季花,迎风自在,看似伶仃柔弱,却偏十分柔韧,风吹不倒,复又起身,顶着金色的阳光摇曳舞蹈。
阳光也穿梭于她的臂弯、脖颈之间,微微弓起的纤腰、被微风撩动的裙裾之间,光影错转,看来如许美好,鲜活,生动。
竟让他有些看呆了。
☆、第36章 相依为命
贺兰春华无端端生出点儿奇异地情愫,正侧头细看,却见阿润忽然跳了起来,挥起手中铁铲四处乱舞,浑身抖动如同抽筋。
贺兰春华吓了一跳,急忙下台阶:“发生何事?”
那边阿润跳的更高,转过身来跑到贺兰春华跟前,尖叫:“大人,那里好像有条蛇!”
“蛇?”贺兰春华一惊,“在哪儿?”
就在阿润觉得他是怕蛇的时候,贺兰春华摸着下巴说:“据说吃了蛇胆,可以明目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