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春华跟他相顾一笑:“可不是吗,这丫头真是有趣的很。”
这会儿毛双儿叫道:“是虫子,就是虫子!”
毛振翼道:“是小龙,小龙!”
听着两人争执起来,贺兰春华机智地转身,一边儿说:“我们还是走吧,别打扰他们吵架。”
宋和不动,瞥他。
贺兰春华横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横竖有阿润在里面看着呢,这种枣手的争吵当然要让她处理,我才不想被那两个小家伙吵得耳朵疼。”
宋和忍笑,目光越过贺兰春华,看向他身后。
贺兰春华猛地察觉了什么,呵呵笑了两声:“我是说,阿润那么能干,有她在……一定万事大吉。”
贺兰春华刚说完,他身后阿润哼了声:“大人,你是不是在背后说了我不少坏话?”
原来刚才贺兰春华要溜走的时候,阿润就从院门口钻出来,宋和先发现了。
贺兰春华才要补救,毛振翼跟毛双儿已经跑了出来,双双揪住贺兰春华,毛振翼道:“六叔你看,她们两个很不讲理,你以前常说头发长见识短,我总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阿润一听:“什么?大人你是这么教孩子的?”
贺兰春华以口型做答:“我没说过。”
毛双儿已经问:“头发长见识短,那是什么意思?”
毛振翼道:“就是说女人的头发比男人的长,头发越长,见识越短浅。”
毛双儿想了想:“可是你的头发比我的长呀,六叔的也比我的长……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毛振翼摸摸头:“不是这个意思!”
毛双儿就看贺兰春华:“六叔,是不是这个意思?”
贺兰春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抬眼望天。
趁着两个小孩儿围着贺兰春华争执的时候,阿润拉着宋和离开,两人走到旁边,阿润小声:“宋侍卫,我有件事想要跟你说……”
宋和道:“何事?”
阿润道:“下午的时候我出去一趟,去成衣店。”
“哦?”宋和回头看向贺兰春华:“为何不跟大人说?”
“我怕他借机克扣我的工钱,”阿润十分精明地回答,顺便拍马屁,“而你看起来人比较好……”
宋和情不自禁地笑:“是吗?我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
“当然是真的,我看人可准了,”阿润笑嘻嘻地,“我只出去最多两刻钟,你帮我瞒着,顺便照顾一下两个小家伙,不过我会先让他们睡午觉的,一般不会麻烦到你。”
宋和道:“这个没问题,不过,阿润姑娘你去成衣店做什么?是需要添置衣裳么?”
宋和说着,便看阿润的身上衣着。她来县衙也有段日子了,可是宋和只看过她换两套衣裳,都是旧旧的布料,洗的颜色灰白那种。
阿润忙摇头:“不是,我是有点事跟那里的赵掌柜商议。”
宋和的确很好相处,一口应承了。
中午吃了饭,看毛振翼跟毛双儿都睡了,阿润便把绣好的手帕叠起来,小心地包起来。
这几天在县衙,白天忙碌过后,晚上阿润都会绣到子时过后才入睡,也绣好了十几块帕子。
她走出门口,正午时候,衙门里静悄悄地,没有人走动,只听到蝉唱催眠一般在叫。
因为睡眠总是不足,早上还要早起,阿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急忙抬手捂住嘴。她拎着小包裹往外,经过贺兰春华书房的时候,特意放轻了步子。
从廊下猫着腰,阿润忍不住探头,从窗户看向里头。
果不其然,贺兰春华还在那个罗汉床上斜躺着,阿润看了会儿,心里又啧啧地想:“这个人怎么像是会变脸一样,在公堂上像是阎罗王,可现在看来又像是个美人儿了……”
摇了摇头,阿润挽着包裹,小心地弯腰,蹑手蹑脚从窗户底下蹭了过去。
一直到阿润经过,罗汉床上的贺兰春华才睁开眼睛,他赤足下地,走到门口,手扶门扇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灵活的身影消失在前方走廊拐弯处。
宋和自廊下而来:“是去成衣店了,好像是绣了些帕子,过去寄卖的。这几天她一直都很晚才睡……”
贺兰春华垂眸:“怪不得眼睛好像有些红。”
宋和笑笑:“她家中并不宽裕,之前那二十文钱,不是她诚心要贪……”
“我知道,”贺兰春华不等他说完,淡淡一笑:“她只是单纯,没想太多而已。”
宋和面露诧异之色,欲言又止。
两个人一个在门口,一个在廊下,双双无言。
隔了会儿,宋和才打起精神:“再过两天要去程府赴宴,真的要带阿润一块儿去么?”
贺兰春华道:“难得她这样好的人缘,何况都答应程家了。”
宋和点点头,不再做声。
贺兰春华想了想,忽然神色一动,就看宋和。
宋和问道:“公子为何如此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