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老爹气呼呼地,举手要打。
阿润却分毫不退,昂首道:“你打啊,在家打不够,跑到这里又要动手?自己不想想你做的那些事,你要跟我娘调个个儿,你大概早不活了!”
毛振翼跟毛双儿也急急跑上前来,毛振翼用力在苗老爹腰间一推:“你干什么要打阿润?”
毛双儿也叫道:“这样的爹真是太坏了!快点把他抓起来!”
此刻两个衙差也早跑了过来:“润姐你没事吗?”
阿润却将他们拦住:“没事,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们不用管。”
阿润回头,对苗老爹道:“娘真的不在这,今天一早她就离开了,这话你爱信不信。”
阿润说完后,便拉住毛振翼跟毛双儿,回衙门去了,毛氏兄妹往前走着,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苗老爹。
两个衙差见阿润走了,其中一个就道:“润姐姐这么能干聪明的女孩儿,生在谁家都是福气,怎么还能打她呢?这可真叫人看不过眼。”
另一个道:“你还是走吧,真是糟心,李大娘一大早儿便给人接走了,你就消停点吧。”
苗老爹不知如何是好,便问:“被人接走?什么人接走了?”
两个衙差没好气道:“告诉你也无妨,是程府的程夫人。”说完后,两人便回到衙门门口,不再理会苗老爹。
苗老爹双眼发懵,想去程府,走了几步打听了人,好不容易寻到了,见门口许多小厮站着,凑上前去一问,便给轰开,不耐烦道:“夫人早不在这里住了,走开!”这些小厮见苗老爹打扮寒微,自然更不愿理会,说了一句后,便看也不看一眼,但凡他靠近,便如挥斥苍蝇般挥开。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苗老爹走投无路,又饿又渴,栖栖遑遑地,便要回家去,拖着两条腿走到街角,心灰意懒,便蹲下来歇息。
正垂头丧气之时,却有一人来到跟前,苗老爹抬头,看清来人,不由惊喜:“阿润!”
阿润手中挽着个篮子,却不说话。
苗老爹站起身来,忽然有点头晕,忙站稳了,道:“阿润,你怎么来了?”
阿润看着他的脸,这几天没有李氏照顾,加上心焦,竟也瘦了不少。
阿润心头一酸,便转开头去,只道:“你不用找娘了,就算你找到了她也未必会见你。”
苗老爹急道:“这是为什么?她是我娘子,怎么能不见我?”
阿润道:“难道任凭你打死她,她也要忍气吞声?”
苗老爹道:“我、我哪里……”
阿润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了该怎么做,再去找我娘,不然若是我娘回去了,还依旧如之前一样活得憋屈,我宁肯她永远也不回去。”
阿润说完后,把篮子往地上一放,转身离开。
苗老爹连声叫她,阿润也不曾回头。
苗老爹眼睁睁看阿润走了,低头把篮子上的盖布掀开,才发现地下竟是几个热气腾腾地馒头,还有一盘他最爱吃的炒鸡蛋,苗老爹看着这些,忍不住鼻子发酸,心里才生出一股悔意。
阿润快步离开,等在不远处的毛氏兄妹便跑过来:“阿润,你干吗哭了。”
阿润握住两人的手:“谁说我哭了,刚才风吹着我的眼了。”
毛振翼唉声叹气,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摇头晃脑道:“女人就是心软,如果是我,我才不给他送吃的呢。”
阿润破涕为笑,正要领着两人回县衙,忽地见到一顶轿子迎面而来,十分气派。
那轿子到了跟前,忽然停下,有人自轿子里缓步而出,一身锦绣,美艳绝伦。阿润定睛细看,才认出居然是芳姬。
毛振翼看直了眼:“哇……”
此刻芳姬到跟前,瞥了阿润一眼:“这不是县衙的小丫鬟阿润吗?”
阿润还未开口,毛双儿道:“是管家,你眼睛真不好使。”
芳姬一愣,便瞪了毛双儿一眼,阿润笑道:“是啊小毛,有些人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当然不好使,我们要同情他们。”
毛双儿想了想那副场景,委实可怕,便点头道:“是啊,真是可怜,那下雨天的话他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芳姬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地小孩子也跟着口没遮拦了。”
阿润笑得自在:“我们觉着这样挺好的,你找我有事吗芳姬小姐?”
芳姬问道:“我刚才去见夫人,发现有个人也住在宅子里……听说是你娘?”
阿润道:“是啊,夫人早上派人来,非要接我娘过去住两天……真是那什么来着……”
毛振翼道:“盛情难却!”
“对!大毛,你跟着周先生长进真不少,”阿润笑着点头,“就是这么说的……”
芳姬却嫌恶道:“你们母女可真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大概是奉承拍马的功夫比较厉害么?竟都哄得夫人跟鬼迷心窍似的。”
阿润道:“论起这门功夫,我们可比不上芳姬小姐你……”
芳姬大怒:“你说什么?”
阿润不愿同她争吵,就道:“没什么……我就是说芳姬小姐你不是我们这种凡人……”
芳姬冷冷地看着她,忽然说道:“你可知道最近枫哥要被调任了吗?”
阿润一愣,这才正色问:“不知道,要被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