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2 / 2)

雍华谱记 熙大小姐 2768 字 16天前

“怎么做?”庄云燕反问道,“你教教我,该怎么做。”

龙青一时哑然,垂下眼睑无力道:“要是掌门不愿意出手救旗皇子,我唯有去荆州找嵇将军了...”

“西北只要稍有异动,旗皇子顷刻便会丧命。嵇冰只要还有半点脑子,就绝不会答应与你一道。”庄云燕打断道,“若是如你所愿,嵇冰答应你,铁骑横踏中原,就算打的是勤王的名号,也少不了生灵涂炭,怨声载道。周康行事不顾一切,最后落得个玉石俱焚也好,遭殃的只会是天下百姓。”

“若嵇将军也不愿助我...”龙青颈边的疤痕抽搐着,“那我便再入皇宫,就算为了藏宝图的下落,周康也不会轻易取了我的性命,伺机与他同归于尽也罢。”

见庄云燕不言语,龙青面露愧意,“我真后悔回来燕城,扰了你们的安宁。更是差点让无声门在群雄面前失了颜面,本想要是能胜了掌门做了盟主,兴许振臂一呼便可号令门人乃至武林...却是差一点铸成大错。”

“事已至此。”庄云燕将半幅锦帕塞到龙青手中,“我们也绝不会不管你,且行,且看吧。这是周熙交予你的,你好好收着,切勿再给旁人知晓。宝藏之事,我不想过问,旗儿的事...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见庄云燕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龙青攥紧藏宝图,呜咽着垂倒在床沿上。

庄云燕掩上房门,院子口,凌双华抱着女儿无言的注视着他。庄云燕含笑走近她俩,抱过庄忆,揉了揉她的鼻尖,看向双华道:“今日怎么说也是有惊无险,你们娘儿俩怎么看着都不太欢喜的模样。”

双华指了指龙青住着的屋子,冷冷道:“他露了相,周康早晚会追到这里,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庄云燕自若的晃了晃怀里的庄忆,宽慰道:“龙青多年未曾现身,此次贸然出现再遁于世间也是正常,我想过了,让戚祯安排他离开燕城,寻一处隐蔽的地方,周康找不到他的。”

“你想的倒是好得很。”双华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独孤铭尚有一丝人情意味,周康与谁都没有情义,为铲除后患错杀千百人也一定是在所不惜,你只需要想想,值不值得为屋里那个人牺牲这么多!”

“娘。”庄忆伸手去拉双华,“娘又凶爹了。”

“我没有答应他去救旗儿。”庄云燕攥住双华的手。

“是旗哥哥么?”庄忆歪着头瞪大了眼睛。

“旗哥哥...”

庄忆咧嘴笑了出来,“就是那个给忆儿买糖吃的小哥哥,他爹爹就管他叫旗儿呢。爹,旗哥哥怎么了?为什么要爹去救他?”

“你爹不会去管他。”双华轻抚着女儿柔嫩的面颊,“你爹只管我和你娘儿俩,其他的,他都不会再去管。”

“忆儿想爹去救旗哥哥。”庄忆吸了吸鼻子,“旗哥哥好。”

双华骤然哽咽,眼眶泛起了红色,嘴唇张开良久说不出话来。庄云燕将女儿按在肩上,一手拉住双华,温和道:“走了。”

后院。

“到哪儿都找不着你,原来在这儿。”戚祯忽的闪到仲白露跟前,伸手在她眼皮下晃了晃,“好好的饭都不去吃?怎么了?”

仲白露顿了片刻,昂起头道:“我要去荆州。”

“啥?”戚祯扯了扯耳朵,“你再说一遍。”

“我要去荆州,去找他。”仲白露抹了抹眼角,“听见了没?”

“该找的时候不去,不该的时候又腆着脸去,我的好师妹,你师兄这脑瓜子都跟不上你了。”戚祯面色有些难看,转过身子不去看她,“你去与掌门说,看他准不准你去。”

“我告诉你,就是不打算让掌门知道。”仲白露咬牙道,“你要是告诉他,今后就别再来见我,若是愿意助我,你就还是我的戚师兄。”

“嗨,还恐吓上了。”戚祯傲娇的撇过脸,“说来听听,找嵇冰做什么?”

“我思前想后。”仲白露垂下头,“周康不会纵着手握重兵的嵇冰,龙师兄求不到掌门相助,一定只有去荆州找嵇冰共谋救旗皇子的法子,哪个都不是好事。那个棒槌脑子木的很,我总不能眼睁睁...眼睁睁看着他横竖都躲不过一死...”

听到仲白露声音里的哭腔,戚祯也有些不忍,月色下看着她泛着泪光的杏眼,怜意顿起,叹了声道:“帮你就是在给我自己找不痛快,可你不痛快,我也是难受的紧,还能怎么办?我陪你去找他就是了。可...他要还是不听你的...”

“他失去过一次,苦耗五年寒暑。”仲白露望向悲凉的夜空,“这一次要还是失去,就是此生难换。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嵇冰要还是选错...那也是难逆的命数。”

月色如水,锁住了这两个人悲哀的姿势,戚祯喃喃自语道:“我倒是希望他选错,可就算他错了,赢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我吧...”

☆、第89章 迷途半生

荆州

得到独孤铭的死讯,嵇冰朝着南方润城处跪了整整一日,长戬倚在他身后的城墙边,随着呼啸的风声掠过隐隐的颤栗。

“皇上猝亡,旗皇子是否安好?”嵇冰细问信使。

信使欲言又止,踌躇许久道:“皇子年幼,自然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过有雍王这个舅舅在,嵇将军无须担忧。”

“雍王和朝中大臣打算何时让皇子继位?”嵇冰问。

“朝中怎可一日无君。”信使道,“继位之事已经在筹备中。”

“嗯...”嵇冰轻轻应了声,凝视着信函上的一字一句,默念道,“西北归来,沾染恶疾...皇上在北疆出身长大,怎么会一趟回去就突染恶疾?就算是染疾,皇上正值盛年光景,又怎么会不治猝亡?”

信使面色微变,随即恢复镇定道:“毕竟久居润城多年,有很多事,都不比以往了。病来如山倒...怕就是说的这个了。”

嵇冰没有应他,翻来覆去看了看信函,见信末并无署名,蹙眉道:“京师出了这么大的事,该传信给我的也应是宋丞相,怎么此信...”

信使有些慌乱,急道:“正因为突降此大事,京师和宫里都是乱作一团,宋丞相和孙将军一个忙于安抚朝堂,一个急于镇守军营...来信匆匆...也许是写信的人疏漏了。”

见嵇冰没有说话,信使继续道:“这信里还说,旗皇子继位也就是月内的事,希望嵇将军能跟属下一道回京师,嵇将军是大晋开国肱骨之臣,皇子继位您必须在场。”

嵇冰深吸了口气道:“我早已经说过,此生都不会踏入润城,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上已经离世,嵇将军与皇上多年的情义,就不想扶持幼帝登基,让皇上泉下安息么。”信使急急上前一步道,“这也是宋丞相的意思。雍王手握军中大半力量,有您在,幼帝根基才更为稳固呐,嵇将军三思!”

嵇冰眼前掠过周康那张阴郁叵测的脸孔,手中没有署名的信函,已经让他起疑,踏出荆州必定是步步惊心前途难测。但这个耿直的男子又有许多不甘——独孤铭到底是怎么死的,旗皇子又是不是如此人口中说的那般安好,宋卿,孙少然...

“此信...”嵇冰掸了掸手中看了数遍的信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