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水浇的,肖海涛感觉天都暗了,好在老肖很靠谱,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干的十分利索,立马就哄好了。
“傻了吧,这年头有专门中泥潭地的?又不是咱们那时候,啥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人种。赶紧的,少废话,把绳子拿出来,咱们就在这石头边上停船。”
“爹,靠近点吧,这么远,咱们岂不是还要从石头上过去?多麻烦?”
“你傻啊,这河岸你知道进去有啥东西?万一离着猛兽的地盘近怎么好?没有半点遮挡,半夜跑到船上,咱们可就成了人家的点心了,就是泥潭也麻烦,一会儿先弄点芦苇,把裤脚,鞋子都裹上,放着点水蛇,谁知道是不是有毒的。”
嚓,听着老肖说了那么多的谁知道,肖海涛一个愣神,猛地才发现,原来这靠岸停船和夜宿其实相差很大,这么简单的事儿也关系到不少的生存知识,还都是自己往日从不曾注意的知识。想想未来,自己将在这山水间生存,立时感觉自己要学的似乎还有很多很多,忙整了整心神,一丝不苟的按照老肖的嘱咐,开始收拢东西,干起活来。
船舱里的板子很有用,两层的草鞋穿上后绑上板子,就能在泥潭间自由走动,裤脚一定要绑紧,虽好在裹上一层芦苇,既防虫又防蛇。手里要拿着杆子,遇上芦苇丛要先用杆子拨开,以防里头有水鸟之类的禽类啄人。就是想要摸淤泥下的东西,也要先用杆子捅一捅,以防水蛇之类的东西,甚至还要在手上抹点盐,以防水蛭。
要注意的东西很多,可收获也一样很多,或许这一片即使是渔民们也不怎么过来收获,等到天色渐暗,船头上,帮着绳索的岸边石头上,到处都是收获的美味,连水蛇都没放过。喜得肖海涛眼睛都快笑没了,一遍不住的卖给天淘,一遍和正在做饭的老肖算账。父子两个愣是在这荒郊野外的河岸边过出了露营的乐趣。
“爹,卖了120多块。”
“这就好,没白费劲,正好明儿换点东西出来卖到城里换钱。咱们要弄那么些米回去,没本钱可不行。”
“那要不明儿咱们在寻寻?说不得还有落下的呢。”
“别太贪心了,有这么一回就差不多了,到底不是咱们家那边,不是自己的地盘做事儿要收敛些。好了,赶紧的过来吃饭,吃了好睡觉。”
这话也对,虽然有些舍不得,可人肖海涛不是个听不进劝的孩子,立马就把心里那点小九九给放心了,一个转身就准备开饭,忙乎了这么久,他也早就饿了,刚才不过是因为卖钱太兴奋,没注意而已,一说到吃饭,这肚子立马开始响应。不过……
“爹,剩下的咱们不搬进去了?还有好多呢。”
“搬进去干啥?就这么放着吧,正好吹吹风晾干点。放心,这地方,这些东西,谁来偷?就是哪些动物也未必吃,倒是咱们,一会儿睡觉别忘了把船舱的门关上,好歹防着些野兽,小心没大错。”
“唉,我知道了。”
第37章 夜半惊魂
贯通南北的河道在秋日更显寒冷, 那呼啸而过的风, 若非知道此刻是秋天, 老肖父子只怕都要以为是到了隆冬了。明明自家停船的地方也算是避风,并未正对这北面的河道, 侧横着的船, 门窗也都不在迎风口, 可那木板缝隙里却依然有冷风丝丝的往里头钻。
“儿子,把那两块狼皮给我拿过来。”
躺在船舱一边的坐板上, 裹着被子的老肖借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 见对面自家儿子被子捂得紧紧的, 整个人都有点蜷缩起来, 就知道这是有些冷着了, 忙重新做起了身子, 顺手将船头上的小泥炉子搬了进来,放到了船舱中间的空地上, 重新加了一点柴火, 再用两根绳索,将炉子固定好,免去船只摇晃时候溅出火星的危机。
这样还不够, 顺口又招呼已经做起来的肖海涛翻动库存,要那两块皮子过来准备将前后两扇舱门的门缝用皮子堵一堵。不想才开口,就让自家儿子给鄙视了一把:
“爹啊, 这窗户都半开着, 你就是把门缝堵上十七八层不也一样有风能吹进来?”
这话要说也不错, 可亲,你爹这是心疼你才这么干的,你小子这么拆台是不是太不讲究了点?老肖忍不住给了个大白眼,从慢吞吞,心不甘情不愿拿出东西的肖海涛手里将皮子一把夺了过来,没好气的说道:
“小没良心的东西,我是为了谁?在一个,这船舱门的缝隙正对着,那是传堂风,不堵住了浑身骨头缝都能吹出好歹来了,至于这窗户,你哥傻小子,一点常识都没有,只要咱们一边管着,只开一面,那这风就能下去五成,不透着吹就不会太冷,还能顺带通气,到底屋子里烧着炉子,不开窗时间长了可容易中毒,明白不?”
所谓的生活小常识,这东西很多时候没道理可讲,明明老肖不是什么化学系,物理系的学霸,可他说出来的道理却怎么听都十分的逻辑清晰,条理清楚。由此可见,所谓的民间智慧真不可小窥。
两张狼皮其实不大,也就能堪堪遮住门缝的五分之三,不过有和没有总是有区别的,不过是这么一折腾,整个船舱里温度显然上升了不少,甚至因为有了这么一点子火头,老肖感觉这船舱里头的水汽都散了些,越发的感觉舒服了。才重新躺下闭上眼就感觉熏熏然,十分的困乏。
可惜啊,这老肖估计出门就没看黄历,倒霉倒的,都快喝凉水也塞牙了,探重新躺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外头的狼吼就起来了,一声接着一声,最要命的是,这一声比一声近。
好歹也是山里人家出身,对这些山野之中的事儿也算是认知齐全,再加上穿越附加的好身体,敏锐了几个台阶的五官六识,更是让他耳聪目明,听的越发的清晰。连着些狼嚎的声音曲线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到了这个地步,你说还睡啥?只能重新在起来,才想推开后面的窗子仔细听听,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想才坐稳,那虎啸又起了,还是连着好几声。听到这个声音,老肖忍不住心头一紧。难道这是狼群和老虎对上了?不会吧!这要是真的,这场面可不小。
大家都知道,狼这东西成群结队的出来,一般来说不会去和一些猛兽对上,他们都各自都有属于自己的底盘。即使是到了抢地盘的时候,能对上一般也不会和老虎这样的东西死磕。啥,你说为什么?
“常言说的好啊,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所以这老虎一般都不和群的很,独自霸占一块地盘过日子。只是这年头山里老虎不稀奇,所以一座山头单只老虎的不多,有两只老虎那是很常见的,你再听听,这虎啸的声音,可不就是两个?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只以下的狼群怎么可能和两只老虎去死磕?难道是大狼群?不该吧,听着也就七八只狼的样子,就是有不出声的,总计也不会太多啊!这些数量,就是寻蟒蛇,山民的山头进攻都比对付成对的老虎容易些。怎么就对上了呢?”
肖海涛耳朵也不错,也早就听出了声音远近,跟着老肖坐了起来,低声询问起外头的事儿,想知道这到底是啥情况,别看他也是山里孩子,可到底从小就跟着爹进了城市里读书上学。那些山里孩子听动物声音就知道大致情况的本事,那是一点都没能学会。只是不会是不会,这不代表他就没有轻重,不会分析,等听到老肖说起这些不寻常的地方,也跟着开始发愁。
“要这么说的话,岂不是说这是山里出了什么岔子?是狼分群了,还是老虎是外来的?这抢地盘怎么就非得是晚上呢,白天多好,那时候咱们都能走人了。爹,他们不会到咱们这儿来吧!我听着这声音时越来越近了。”
“咱们这是水边,除非是打的乱了方寸,一般不会往这里来,不过咱们也不能什么防备都没有,这样,趁着这会儿还有点距离,你拿把匕首给我,我去弄点木尖子,在这附近插上一些,好歹也能做个防范。”
老实说,要是时间够,老肖只怕立马就会做上几个连环陷阱出来,专心的当个黄雀,不一定能从虎狼斗中将这两样都一锅端了,也好歹能逮着些逃难的其他动物。
可惜,这会儿又是天黑,又是时间紧,还是在河边石头多的地方,不是自家地盘,没半点依仗和臂膀。可以说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能粘上,自然也不敢冒什么贪婪的念头,能小心谨慎的顾好自己的安全,那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爹,灯。”
“调小些,可不敢让那边的那些畜生发现,对了,那种去气味的草药给我点,别陷阱没做成,到吧自己暴露了。”
老肖小心的摸上了岸,往岸边最近的林子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小心的观察了一番,生怕自己手里的电石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夜晚从来都是野兽猎食者的天下,他可不想莫名其妙遭到什么攻击。
“爹,挖哪儿埋木尖子?”
不甘心被抛弃在船上的肖海涛跟着也一起下了船,缩手缩脚的跟在老肖的后头,看着自家老爹已经开始动手了,忙不迭的窜上来,想着搭把手,顺利获得老爹瞪眼两枚,靠着嬉皮笑脸总算是换了一个当跟屁虫的机会。
“顺着林子,对,就是这里,贴着树干岔出来,这个东西越是隐秘些于是有用,对了地上插上点小木尖子,若是有个其他的小东西往这儿走,咱们也能顺手捡个便宜。”
“爹,做这么多能有几个有用的?估计伤不到它们,我听着这狼的声音似乎又往回去了些。”
“傻了吧,你爹我从一开始就没打过那些个老虎狼的主意,就咱们这两个人还想和这些猛兽斗?插一脚都是找死。倒是那些因为猛兽斗底盘逃命的其他东西更实在,咱们也不用多,只要能有一两只山羊之类的东西,那咱们这半夜起来这一趟就值了大钱了。”
啊?肖海涛有点傻眼,这好像和自己心理预期有点不一样啊!难道不该是老爹捡便宜,在虎狼大战后为双方收拢尸体,然后自家靠着这个发一趟横财?亏得他还以为有新鲜老虎可以看呢,不然也不会那么死皮赖脸的跟着过来。
或许是肖海涛的眼神太过明显,也许是老肖对自家儿子实在是太过了解,都不用这娃子开口,人老肖就继续了前头的话,
“你该不是想捡漏弄点虎皮狼皮吧?小子哎,这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儿,这会儿可是晚上,等着他们完事儿,就是在慢,在天亮前也该分出胜负了,这乌漆嘛黑的,你敢进这深山里头寻尸体去?就是你敢,也未必轮的上你,要知道这山里别的不多,靠着尸体过日子的动物可不少,比如豺狗,还有狼狈为奸里头那个狈,估计还没等你找到呢,这一大半就进了这些畜/生的肚子里了,那皮子也别想看到完整的。即使有零碎还算是大的,还有食腐的小东西等着呢,你能和他们抢?不是自己的猎物,想要抢到好处,那没点运气是不成的。”
山林里的生物链从来都是一环扣着一环,这一点肖海涛其实也知道的很清楚,只是一时的贪心让他下意识的忘却罢了。才想为自己辩驳的说几句,可没等他开口,人就被老肖一把拎住,极速的往后撤,一直到回到了船上,肖海涛才发现自家老爹的神情有些不对,那看着林子的眼神警惕,紧张,还有几分狠厉,恍惚间,肖海涛似乎也感觉到了点不对劲,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尽力的放轻自己的呼吸,顺着自家老爹看的方向张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