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奇特意回看陆清清,解释道:“盒子里面有毒针,不过都已经弄干净了。”
陆清清皱眉,她没料到锦盒会有机关,也没有料到这小小的长乐县竟暗藏巨大的阴谋与杀机。
宋言致丝毫没有看纸条的意思。
“你到底还瞒了我什么?”陆清清本以为朝廷只是为了铲除当年兰花教的余孽,现在看来,兰花教似乎是和什么大事有关,所以才会令宋言致如此的重视。
“听说你在悄悄打听我的身份。”宋言致没有直接回答陆清清,反而挑出另一个话头。
陆清清不否认,“觉得你不简单,就想查一下。地方官么,难免要谨小慎微应对朝廷派来的人物,查一下是惯例。”
屋子里静了。
很久之后,垂眸的宋言致才抬首对陆清清道:“太后失踪了。”
“太后失踪?”陆清清想了想,宋言致既然来长乐县查兰花教,那是说明他肯定是怀疑太后的失踪和兰花教有关,难道说太后可能在长乐县?可是太后怎么失踪,又怎么和兰花教的人扯上关系,还跑到了在长乐县?再有太后失踪宫里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皇帝就仅仅指派了一名监察御史来此调查,是不是有些太不靠谱了。事情越发有人觉得匪夷所思。
“知你心中必然有很多疑惑,你也不过是想要调查裴经武的死因,才会循着线索追到这里来。但从今天开始,你需把这些疑惑咽下去,不要再多管闲事,你已经提前打草惊蛇,令我的事情变得很难办。”宋言致警告完陆清清后,就拂袖而去。
陆清清还站在原地没动,她脑子已经乱乱地没头绪。潘青山的死,奸细侍卫高虎,裴经武的自尽,还有树洞里的锦盒,兰花教,太后的失踪……重重谜团,一个比一个更让人疑惑。陆清清感觉自己的脑袋像炸掉一样,无法思考。
回府之后,陆清清对着烛火剥花生,但是她只剥了一颗,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花生壳。
夏绿、冬白俩丫鬟在旁伺候着,见状都静悄悄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她们伺候陆清清久了,都知道姑娘有这个习惯,但凡剥起了花生那就是有心烦的事。花生剥得越快,姑娘好得也越快,反之若慢,那她们姑娘就一定是被什么事难住了。
第二日,夏绿早早地起身,亲自去厨房熬了人参粥端给自家姑娘滋补。夏绿才把州端到门口,就见冬白、秋黄等人搓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都出来了,姑娘不要伺候了”夏绿奇怪问。
“别提了,我们刚伺候姑娘穿好衣裳,”冬白熬了一宿实在是太困,话说一半就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姑娘就冲了出去,说有急事出门。”
“熬了一宿,连早饭都没吃,身体哪里能吃得消,她的胃一向不好,你们怎么不拦着点!”夏绿着急道。
冬白无奈地耸了下肩,“咱们姑娘什么脾气你还不知?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夏绿看眼冬白,把手里的托盘交给她,自己转身追了出去,刚好赶在门口追上了陆清清。夏绿站在马下,仰头对陆清清道:“姑娘这是去哪儿,再怎么也要喝碗粥再走,不然肚子又会不舒服了。”
“有急事,一会儿回来就喝。”陆清清对夏绿笑道。
“不行,喝完再走,不然回头让大爷知道了,又会对我们几个奴婢发脾气。”
“一个小破孩你怕什么!陆家我是老大,我在做主。”陆清清道。
夏绿看陆清清,“姑娘若不怕就尽管走,回头等大回来了,我就照实说,该劝都劝了,是姑娘偏不听。”
陆清清瞪一眼夏绿,无奈地选择下了马,“粥呢,赶紧端过来。”
夏绿笑着应承,立刻命人去催冬白,不多时冬白就欢欢喜喜地端着人参粥过来。
陆清清喝了一口,皱眉。
“可是烫着了?”夏绿问。
“这粥怎么有点苦,这么难喝?”陆清清嫌弃道。
“滋补的药粥,哪有那么多好味道,都喝下去就是。”夏绿叮咛。
陆清清反抗地看她一眼,见她做口型又要说自己弟弟,闷着鼻子,把一碗粥都倒进了嘴里。抆嘴之后,陆清清转身牵马,想了想,回头问夏绿还有没有多余的粥。
“有,熬了不少呢,用得还是最上好的五百年人参。”夏绿笑道,有种很骄傲之感,毕竟这是她亲手熬制的粥,其滋补效用绝对是粥里面最为独一无二的。
在场的众衙差们听到夏绿的话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甚至心都跟着抽了一下。五百年人参!但凡过一百年的人参在市面上都是高价难求的宝物,人家是买来用于续命。首富大人家的丫鬟可厉害了,年纪轻轻熬一天夜而已,就用五百年年人参熬粥喝。再看首富大人的反应,眉毛都没动一下,人家一点都不心疼。果然,富人的生活他们这些穷人根本无法想象啊。
“都盛出来,再配点小菜,我带走。”陆清清吩咐夏绿道。
夏绿还以为姑娘终于听劝了,要在路上继续吃粥,忙叫人准备。片刻功夫,菜和粥就都准备好了,装在食盒里。因怕粥会凉了,夏绿还特意命人在食盒里加了热水囊,以保持粥的热度。
陆清清随后就骑着马直奔宋言致的住处。
到地方后,陆清清就打发小厮招财、进宝去叫门。
半晌,高奇才打开门,抬眼见到又是陆清清,高奇皱了眉,“陆县令你这是又要来送死?”
“这话怎么说的呢,监察御史大人在我长乐县住着,我作为长乐县的县令,理该时不时地关心探望他一下,好好问候问候。”陆清清嘴角一扯,脸上很轻易地就浮现出讨人喜欢的笑容,她的笑就像静静绽放的白兰花,让人无法移开眼。
高奇愣了神儿,心下很纳闷陆青青的好态度,小声道了句“稍等”,然后啪地关上门。转身间,陆清清那抹笑竟在他脑海里回荡了两圈。
高奇晃了晃脑袋,大步流星地去了后堂要跟宋言致回禀。正巧碰到孙长远带人屋里出来,嘱咐人赶紧再重新雇个厨子来,“再不济就把驿站的那个厨子赵二宝叫来。”
高奇见状,忙小声问孙长远:“又不吃了?”
孙长远犯难地叹气,“可不呢,不合胃口。到底是小地方,没什么精细的厨子,早知道当初就该带个御厨来。”
“难为大人了。”高奇五官聚在一起,也跟着犯愁。
“你这么早来可有事?”孙长远问。
高奇朝门口的方向看一眼,对孙长远道:“这不门外来了‘贵客’,我来问大人见不见。”
“贵客?”孙长远疑惑地和高奇对视,转即明白过来,“可是陆县令?”
“就是那个不识好歹的女人。”高奇冷哼一声,抱不平道,“她昨天晚上对咱们大人什么态度你也看到了。大人何时受过别人那种口气,这要在京都可都是——”
“咳咳。”孙长远咳嗽一声。
高奇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