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清,你太不要脸了!”周婉儿气得指着陆清清的脸,直直冲过去,便想去扯陆清清的头发。陆清清没有躲,凝眸看着周婉儿。周婉儿在手快靠近陆清清的那一刻,终于明白自己好像中计了,立刻收手。但这时候,那边的宫人们早都听到郡主失态的狠厉之言,急忙过来劝架。
夏绿和冬白赶紧护在陆清清的身旁,询问她有时没有。太皇太后安排给陆清清的几名大宫女也有些紧张,看看周婉儿和陆清清,确认俩人没事后,不曾多言一句,也没有问。
周婉儿自然没脸继续待下去,绷着脸勉强扯起嘴角解释:“我和陆姐姐开玩笑呢,瞧瞧给你们吓得!都管紧嘴巴,休要到处乱说!”
众宫女忙垂首应承。
周婉儿最后看一眼陆清清:“忽然觉得头疼,陆姐姐我就先回去了,不陪你了。”
“好。”
陆清清看着离开的周婉儿,感叹她又走错一步,刚说没什么事,转头就拉着脸立刻借口跑了,傻子都知道她心虚有事情。这种事肯定瞒不过太皇太后。虽说太皇太后是因为宋言致的建议,把自己接到了宫里。但出于大姐对幼弟一贯的关心,她不可能仅凭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考验完了,这次她在宫里住,太皇太后必然还是会派人观察她,看看性格,行为处事之类。
而南平郡主等了两天才来找她,只怕是起初也担心太皇太后太关注照顾自己,不敢轻易动手。等待两天后,她发现太皇太后礼佛根本不理会自己,这才憋不住了,想搏一搏。
但见惯了商场尔虞我诈的陆清清,怎可能对付不了一个经验不足的毛头丫头。周婉儿这种段数的女人,再来一百个她也不怕。
午后,宁和殿。
大太监常安伺候太皇太后用过午饭后,亲自搀扶她在贵妃榻上安歇,奉了茶,顺便说了下后院儿闹了点动静。
太皇太后正要饮茶,忽听这话,挑眉问何事,便放下了手里的茶。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南平郡主邀陆姑娘去游园,走水榭,陆姑娘便坐在凉亭内没动,俩人聊了几句,郡主似乎不开心,对陆姑娘发了火,然后便说太累先回去了。”常安简单解释道。
“没动,走水榭?”太皇太后笑了一声,又问常安南平郡主走动和站位。
常安眼皮动了下,对太皇太后道:“边儿上。”
其实这事儿他心里明镜似得,当时一听描述,就问得清楚了。但他不会主动说,太皇太后问了他就说。
“人精!”
太皇太后自然明白常安的心思,斜睨瞪了眼常安。常安忙躬身,更加恭谨。太皇太后抬手便轻轻打了一下常安的头,责令他以后注意。常安连连应承,心里也明白了太皇太后心里那杆秤到底偏向哪儿。
“这首富果然不是吃素的,不过也好,正合适言致,他不理俗务,话少也易得罪人,那模样也招人,没个能撑场子的哪配做他的妻。”太皇太后叹口气,又笑了,“本来我还担心这陆丫头的出身和性子,而今……”
“俱是合适了。”常安忙狗腿地笑着应和道。
“嗯。”太皇太后点点头,这话茬就算过了,只字未提南平郡主。
常安暗观太皇太后的面色,也识趣地不问。
傍晚的时候,南平郡主捧着自己亲手抄的佛经,来给太皇太后请安。
太皇太后笑了,“你有心。”随即挥手,打发人把佛经收了。
“这都是婉儿该做的!”周婉儿笑着凑到太皇太后身边,还要说话,不想见太皇太后抬手,示意她不要靠近。
“祖奶奶?”周婉儿不解地望着太皇太后。
“别太贪玩了,得空抄抄佛经也是好的。乏了。”太皇太后掩嘴打了个哈欠。
周婉儿忙躬身应承,目送太皇太后。等人走后,周婉儿一个人傻傻站在殿中央发呆,随即快步跑了出去。她径直跑到钱太妃的住所去,扑到钱太妃的怀里哭。
钱太妃问清经过后,笑叹:“我当什么事,不就是累了去歇着么,你多想了。”
“不,我觉得她老人家好像不喜欢我了,以前待我并非如此。”周婉儿含泪看着钱太妃。
“你这孩子,一定是因为陆首富的事,心虚了。”钱太妃拍拍周婉儿的脑袋,“别多想,退一万步讲,便那头有人告了状,那对你就是极大的好事了。”
“这怎么讲?”周婉儿不明白。
“傻孩子,太皇太后是什么人?见识过三朝了,什么鬼没见过。只要是陆清清告状,即便是真的,太皇太后也必定这女人多事无能不能安宅。那她不行了,你说谁行?”钱太妃别有意味地碰了下陆清清的肩膀。
“对对对,还是太妃足智多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正是如此。”周婉儿得到了安慰,方开心地去了。
隔日,宋言致进宫,陆清清料想该是消息都查到了,也是适合和太皇太后道别。后边这两日,太皇太后忽然热情,总是拉着她话家常,陆清清挺喜欢和她老人家聊天,不过到底还是觉得拘谨些。
陆清清告别太皇太后,就在房内等待。宋言致随后和陆清清会和,讲了下调查的情况。
“找到张家的老人,杜俊在和张家独女成婚之后,确实养过外室。奈何他原配是个悍妇,得知这事儿后就把外头的女人给接到了家里来,孩子是生了一个,但刚生下来就夭折死了,不过尸首倒是没人见过。但女人生产后的第二天,杜俊便出了趟门,说是去会朋友。具体是姓什么朋友,时隔久远都记不清了,不过时间刚好和你弟弟生辰对上。至于杜俊的这个外室,在坐月子的时候被原配欺负得生病,却不得机会看大夫吃药,最后病死了。”
陆清清狠皱眉。
宋言致继续道:“当年给母亲接生的产婆,人虽死了,不过而今家里的日子却很富足,他儿子搬到了淮南道,而仅有良田千亩,在当地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员外,一家子过得很富足。她家以前没什么家底,产婆接生也挣不了这么多钱,他儿子在淮南道起初也没有什么营生,五年前搬过去就直接买地了。”
“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你弟弟的身份了,一如你之前的推测。”宋言致停顿了下,又补充一句。
陆清清点点头,因早已经料到如此了,没有更多的惊讶,却依旧心里不舒服。
宋言致等了半晌,才试探地轻声问陆清清:“想怎么办?”
“抓人,送审。好生审问孙掌柜,他的两名贴身小厮,还有八人千面兄弟,在加上我们这些推测,足够了。”陆清清白着唇,看一眼宋言致,便起身,忽然没站稳,用手扶住了桌子。宋言致忙伸手,抓住了陆清清的胳膊。
“你回家好生歇息,一切我来办,三天内不要去京都府。”
陆清清点点头,头微微晃了晃,也不知听没听到宋言致的嘱咐。她摇头,“我没事”,便整个人便后栽过去,宋言致忙将她揽住搂到怀中。
安顿好陆清清之后,因怕太皇太后担心,宋言致又回宫和她亲自禀告了一下。
太皇太后得知宋言致之所以请她让陆清清在宫中小住,竟然是因为自家弟弟被掉包背叛之事,气得不行,又十分心疼陆清清,嘱咐宋言致定要好生照顾她。转即忽然想到之前南平郡主的做法,更是生气。
宋言致忽听太皇太后提及周婉儿,便问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