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上大学的时候应该学过《博弈论》这门课吧?”
“……”
“里面有一个十分经典的案例,叫囚徒困境。”
两个囚徒一起做坏事,结果被警察发现抓了起来,分别关在两个独立的不能互通信息的牢房里进行审讯。
在这种情形下,两个囚犯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要么供出同伙(即与警察合作,从而背叛他的同伴),要么保持沉默(也就是与同伙合作,而不是与警察合作)。这两个囚犯都知道,如果他俩都能保持沉默的话,就都会被释放,因为只要他们拒不承认,警方无法给他们定罪。但警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就给了这两个囚犯一点刺激:如果他们中的一个人背叛,即告发他的同伙,那么他就可以被无罪释放,同时还能得到一笔奖金。而他的同伙就会被按照最重的罪来判决,并且为了加重惩罚,还要对他施以罚款,作为对告发者的奖赏。当然,如果这两个囚犯互相背叛的话,两个人都会被按照最重的罪来判决,谁也不会得到奖赏。
“姐,如果是你该怎么选?”
“我……”不知道。
“从表面上看,他们应该互相合作,保持沉默,因为这样他们俩都能得到最好的结果:自由。但他们不得不仔细考虑对方可能采取什么选择。囚徒a不是傻子,他马上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相信同伙不会向警方提供对他不利的证据,然后带着一笔丰厚的奖赏出狱而去,让他独自坐牢。这种想法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但他同样意识到,囚徒b不是傻子,也会用同样的思维来设想他。所以囚犯a的结论是:背叛同伙,把一切都告诉警方。如果他的同伙笨得只会保持沉默,那么他就会成为那个带奖出狱的幸运者。而如果他的同伙也根据这个逻辑向警方交代了,那么,囚犯a反正也要服刑,但他却不必在坐牢的基础上还要承受罚款。所以最终结果是,这两个囚犯按照不顾一切的逻辑得到了最糟糕的报应:坐牢。”
“小白,我不懂……”
“其实,他们可以有更聪明的选择,”宋白打断她,“那就是信任彼此,同时获得自由。”
“信任?”
“姐,我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陆征和我们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不能把后背信任地交给对方,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双双覆灭!”
“这些……爸妈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现在我把一切都告诉你,那你知道应该做吗?”
“……”宋青疑惑地看着弟弟,那种信念逐渐崩塌的绝望清晰反映在她的眼里——不复清明,被迷惘夺去了生机。
“姐,我说这些不是让你包庇陆征,而是提醒你你无论何时何地,都要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你要做的也不是去调查什么‘罪证’,而是搞清楚,究竟谁在从中作梗,因为这个人不仅针对陆征,同时也企图撼动宋家的根基,甚至庞家、陆家!”
宋青浑身一震。
“你还是那个公正无私的检察官,但你的方向要明确,不能一味都追求公平公正而让整个家族陷入腹背受敌的尴尬境地。”
“小白,我……以前是不是做错了很多?”
“咳咳!”他握拳轻咳,其实他姐的能力毋庸置疑,做事也雷厉风行,但很多时候都跟家族利益背道而驰,因为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看着她为信仰和梦想不断奋斗的样子,宋家人心里应该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家里还有没被权势和利益熏染了三观的人,担忧的是如果有一天宋青看到华丽外表下腐朽而残酷的内里,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宋禹和庞佩珊一直都不同意把这些思想灌输给女儿,宋白却不以为然。
身在家族,享受了特权就应该做出牺牲。
没有谁会被永远保护,自有让自己成为守护者,才能屹立不倒。家族赋予他们尊荣的同时,也既定了他们所应肩负的责任和使命。
宋白逃不掉,宋青也一样。
“怪我吗?姐。”打破了你坚守的信条。
“小白,我现在很乱……你让我静下来想一想。”
“好。”
“……我先走了。调查小组的事爸妈都不知道,你抽个时间跟他们通气,再商量一下我应该怎么做。”
宋白如释重负,他姐不笨,一点就通。
可能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但假以时日,肯定会比大家所期望的做得更好。
宋青走后,宋白直接去了他爸妈的房间。
“白白?”
“爸,你出来。”
“怎么?”宋禹已经盖上被子准备午睡。
“有点事。”顿了顿补充道,“关于我姐的。”
“你等等,我披件衣服……”
书房。
宋禹面色难掩凝重。
“……事情就是这样。”
“你都跟她说了?”
“旁敲侧击。”
“语气重不重?”宋爸够长了脖颈,生怕女儿受委屈。
“您放心,绝对在她可承受的范围内,更何况我还引经据典,连八百年前的知识都用上了。”
“那就好。”
“爸,您这可就有点厚此薄彼了~”
“给你钱拿去买跑车的时候,你怎么不提厚此薄彼?”臭小子。
“嘿嘿……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