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眠是谁?”
她伸了个懒腰,翻身侧卧,也借此避开了男人过于犀利的目光。
“下雪了?”窗外,白色飘絮纷纷扬扬。
“嗯。”
“我饿了。”
两人起身,谈熙套上睡衣径直往浴室走。
陆征刚好有电话进来,他伸手推开阳台的门,冷风拂面,登时清醒。
“阿征,我是奶奶,起了吗?有没有打扰到你休息?”
“没有。”
“吃过早饭了没?要不要给你送点过去?反正家里有车,不怕麻烦。”
“吃过了。”
“那就好。熙熙在你身边吗?”
“她还在洗漱。”
老太太举着电话眉开眼笑,洗漱好啊,这都快上午九点了,证明昨晚没少做功课,仿佛白白胖胖的小金曾孙正朝她招手。
“行,那别叫她了,跟你说也一样。”
陆征隐约猜到老太太想说什么,苦笑爬上嘴角。
“明天就是除夕,我已经买好了菜,有鸡有鸭,还有一条大鲤鱼,你记得带熙熙到家里过年。”
“不……”
“谁准许他把那个女人带回来的?!我不同意!你马上跟小兔崽子说清楚,他要把人带回来,就别怪我不让他进陆家大门……你小声点,别让阿征听见……”
几句争吵之后,传来一阵忙音。
陆征把手机放回兜里,目光投向远处,看来她的担心并不多余……
到底还是他做得不够。
……
“你做什么挂我电话?!”老太太怒了,坐在沙发上,气得浑身颤抖。
“谁让你跟小兔崽子狼狈为奸?”陆老爷子不甘示弱。
“明天就是除夕,我打电话让孙子回家吃团年饭,怎么就成了狼狈为奸?你会不会用成语?”
“我不跟你扯!反正,不准备给他打电话!”
“就打!”老太太两眼泛红,泪光闪烁,“都怪你,不让我去看他,现在连电话都不让打!陆觉民,你这是在剜我的心窝子!”
老脸闪过一丝心疼,咬牙忍住,“你当他是心肝,他又当我们是什么?!”
顾家寿宴上发生的事,老爷子虽没亲眼见过,但光听人转述就怒火直冒,“他都没跟咱们商量就单方面宣布和那女娃的事,到底有把长辈放在眼里,你自己清楚!”
“我之前就知道了,还商量什么?”老太太辩解。
“可我不知道!”老爷子怒火更盛,敢情就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兔崽子!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还闹什么?既然阿征都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和谈熙名正言顺走到一起,你就别再给自家拆台了,行不行?!”
“我拆台?他看上谁不好,偏偏要跟秦天霖抢媳妇?那是他外甥,亲外甥!”
“说过多少遍,谈熙和天霖清清白白,连结婚证都没有,算哪门子的媳妇?”
“我不管这么多,只要有我陆觉民在一天,他就别想领那个女人进门!”
“好啊,你不认孙子,我认!你不让熙熙进门,我就偏要让她进。”
“你!”
老太太眼眶一热,“我已经没了阿远,不能再失去阿征,你这样做跟当年逼迫阿远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陆觉民气得浑身打颤,老脸一阵青一阵白。
“这么多年,你终于肯说心里话了!阿远的事,你在怪我……”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两步,老眼悲怆,“是该怪我的,是该怪我的……”
老太太眼中一阵刺痛,儿子是两人心里不可触碰的伤口,稍微一动,就鲜血淋淋。
“我们老了,已经没有力气再管孩子们的事,为什么不放手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呢?”
陆觉民苦笑,逼退眼中上涌的酸涩,“陆家就只有这一根独苗,你让我怎么敢放手?当年,我和你忙于事业,缺少对阿远的管教才让他养成了那种自由散漫、不负责任的性子。可阿征不一样,他从小就在严格的教育中长大,他注定要比别人肩负得更多,也必须做到更好。不能让婚姻毁了他一辈子,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一次!”
“谈熙是个好孩子,她不会成为阿征的负担。”
“谁能保证?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老太太伸手抹眼泪,“既然说不准,那结果不一定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