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月端起房中的水盆状似不经意从那客房门前经过,发现那黑木箱子一共有三个,其余的全部都是鼓鼓的麻袋。
麻袋是用绳索包扎,而那黑木箱子却是用一把黑沉沉的大锁牢牢锁住。
等到终于安顿妥当,几人在楼下吃过饭便上楼歇息。回到房中,殷素月忧心不已,她分析过眼下的情形,在二楼的东面,意临川独住一间客房,就在她隔壁。而靠西边,则是那些船工共处一间在走廊靠边角的位置,而走廊最里侧那间客房,放的是那些黑木箱子。
也就是说,目前来看,她没有什么理由去接近那间客房。
只能等入夜,可是入夜她依然也不能耽搁太久,必须得想个什么法子让那些船工暂时离开。还有就是最里侧那间客房不知有没有上锁,但那黑木箱子是上了锁的。
殷素月沉思片刻,开始到处找剪刀或者利器,整个房间都找遍了,没有。
她想下楼去找店小二,可又不想显得自己的行为异常,想了想,她将腰间的那根鞭子解下来,露出了腰上原本系的一条白色腰带,她将那腰带解开之后,再重新打个死结,反复确认不能解开之后,她去到隔壁敲了敲意临川的门。
意临川正在房内研究他新得的珍宝,听到敲门声,见是殷素月,便让她进去。
殷素月进去之后,一脸懊恼惶急,她表情十分苦恼,对意临川道:“王爷,你这里可有剪刀或者匕首?我有急用。”
意临川有些好奇,“你要那些做什么?”
“王爷,我……我原打算歇息,可,可不小心将腰带打了个死结……”她说的结结巴巴,脸上还有一点羞红,顿时惹得意临川哈哈大笑。
“你怎么这么笨哪!啧啧,言域可真是有得操心。”
殷素月简直想缝住他的嘴,三句话一说就开始往言域身上扯。不过意临川倒是从袖中拿出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给她。
殷素月接了过来,故作为难,“这……这……”
意临川揶揄她:“回你房中去割吧,本王可不敢看你解腰带。”
殷素月正是做此打算。当然,她也是提前知道意临川此人行止作风上算的正人君子,不会无故对姑娘家见色起意。所以她才敢用腰带打了个死结这样的事去找他要匕首。
回到房中,殷素月盯着手中这把小巧的匕首,许久也没有动作。
她不确定是否有用,西边角落客房里的那些黑木箱子都上了锁,锁看起来很大,但材质应该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并且这件事与她而言,始终是未解之谜。
那就是她的血可以腐蚀刀剑。这实在是太诡异了,简直不合常理。
如果是在现代,这根本不会存在。就算是奇怪罕见的病症,那也早去医院查的差不多了。
刚穿来那时候,还是言域对她逼供,然后他们都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无形中中了毒,可若她是中了什么慢性毒/药,那六年的时间也足够发作了。
可现在,她就顶着这样莫名其妙的身体,相安无事的活了六年多。
殷素月挽起袖子,看了看有些过分纤细的胳膊,皮肤细白没有瑕疵,小的时候被扎几下割个口子,都很浅,早就长好不留痕迹了。
可现在……她必须得一刀下去又快又狠,因为这把匕首没有第二次机会,一沾上血,过不了多久就被腐蚀。
而客房里的那三个黑木箱子上的锁都很大,她觉得也许需要一碗血?
会不会太多了?而且放血应该会有点疼吧,关键不是注射器这种,是亲自动手,痛觉无形中就被放大了。
殷素月就这样拿着匕首在房中走来走去,犹豫不决,直到夜色渐深再不能耽搁了。
她狠了狠心,在房中找到一个喝茶用的杯子放在桌上,正准备割,又停了手。最好还是将后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万一血流多了头晕怎么办。
她将所有的被子和这房中的纱幔以及所有能燃烧的东西都堆在门边,门是木门,一烧起来很容易点燃。
她悄悄将门打开一个缝,确认此时走廊上寂静无声,约莫大家都已经入睡,她才缩回身,在微弱的烛光下,伸出左臂,将匕首割了上去。
真是又快又狠的一刀,鲜血立刻涌出来,简直痛的浑身发麻。可她仍是将手臂准确无误的放在杯子上,然后撇过头不想看这凶残的一幕。
按说从前也见过言域满身是血,还有东岭岛上的惨状。可过了几年安稳日子,人都变的胆小了。
那把匕首染了血,很快就慢慢被腐蚀掉了。手臂上的血开始流的很快,但渐渐的就不怎么流了。殷素月看一眼茶杯,有大半杯的样子,也只好如此了。
她扯过事先准备好用来包扎的布条将伤口缠起来,左臂都还麻麻的没什么知觉。
缓和片刻,她端起那杯血液和烛台,悄悄出了门。临出门前,她将蜡烛丢在门口堆的被子上,掩上了门。
走廊上寂静无声,她放缓步子从东面慢慢走到西边最里面的角落,四下无人,她看了这间客房,没有上锁,只是关起来了。
她小心翼翼推开一条缝,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她悄悄挤进了房中。第一次做这样偷偷摸摸的大事儿,心都快跳出来了。
屋内黑灯瞎火,但还是很容易找到那三个黑木箱子。
她不敢去敲击询问,怕箱子中的人发出声音或者大的动作。于是她只好从左边的开始,摸索到箱子上的大锁,她小心的倒了一点血液上去,耐心等了片刻,竟然真的可以,那把锁虽没有全部腐蚀,但最上面的锁环断了。
她轻轻掀开箱盖,伸手进去摸索,竟然是一堆质地坚硬的珠宝珍奇这种小玩意儿,看来这都是意临川到处收集而来的。
难道不在箱子里?殷素月正在思索犹豫,右边的箱子里竟然传来细微的动静!
她连忙过去,赶紧将杯子里的血液倒在那大锁上,片刻之后,锁环断开,箱盖打开的瞬间,一个人腾的坐起身。
“唔唔——”
“皇长孙殿下!”殷素月小声低呼。
果然是他!先前在云崖渡口的船舷处看到的龙纹靴子,她就有了一半的猜想。虽然有可能会是袁睿,可一想到意朝凤也来了大启国,冥冥之中的那种会与男主有牵扯,果不其然,还真是袁牧云。
现在也不是弄清事情原委的好时机,殷素月见袁牧云坐起身嘴里还塞着布团,连忙扯了下来。
“殷姐姐!”袁牧云已经听出殷素月的声音,自然也是十分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