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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十一点多的时候, 职工俱乐部关门,徐父才哼着歌, 踩着舞步美滋滋地回来,看到徐向阳在家里,挺意外的, 当然也非常高兴,徐向阳这么久不回来, 徐父偶尔也会很想他。
至于徐向阳提到关于许清的事, 徐父连想都没想,直接就点下了头,“行, 只要是你喜欢的,爸爸都不反对,你的幸福最重要。”
现在徐父特别热衷于同顾美芝唱反调, 只要是顾美芝不同意的, 他必定同意。
说完,徐父就哼着歌儿去洗漱了。
徐向阳都没来得及问徐父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做什么去了,但他也没有多想,还因为徐父松口他和许清的事, 有些兴奋, 回屋就给许清写信去了。
等到徐父洗漱好,推开他卧室的门时,徐向阳才觉出不对来。
结果他才开口问了一句, 徐父丢下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翻个身就不搭腔,直接睡了。
第二天一早,顾美芝做了早饭,本来徐父是不准备吃的,结果顾美芝一个眼神扫过来,徐父想了一下,坐下来把早饭吃了才出门。
徐向阳看着顾美芝,欲言又止。
“我和你爸没事,我只是懒得收拾他,你别操心。”顾美芝昨天回家去抽空去把头发给染黑了回来,颜色不洗个几回是褪不自然的,头顶还是那种特别浓重的黑。
徐向阳看着这样的顾美芝,眼窝不由有些泛酸,“妈,我不知道,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对不起我这么多年的教导,但你爸的事跟你没关系,别瞎自责。”顾美芝看了眼时间,该上班了,叮嘱徐向阳多吃些,等她回家再收拾,就拎着包出了门。
顾美芝没有第一时间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找了徐父。
徐父这段时间跟俱乐部里一个女工眉来眼去,顾美芝不是不知道,她只是懒得管,也清楚徐父不敢越雷池而已。
但那是之前,现在徐向阳回来了,她不想让徐向阳看到父母不和。
也少知道她是怎么跟徐父谈的,反正当天晚上,徐父就搬回了卧室,俱乐部也是不敢再没日没夜地混着了,下班就回了家,时间富余的时候,还能去买个菜捎回来。
家里一下子,又跟徐向阳下乡之前一个样儿。
粉饰的太平到底不是太平,父母之间貌合神离,徐向阳又怎么不会感觉不到。
徐向阳也很快就知道,徐父成天去俱乐部跟人跳舞的事儿。
林爱青和魏延安在家里,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过只是别人捕风捉影而已,跳交谊舞是一直流行的,前几年冷了冷,现在在林父林母这个年龄段,又重新火热了起来。
就是林父林母,平时有空,也会去俱乐部跳上一曲,这是父母辈人的浪漫。
魏延安问林爱青会不会,林爱青说只会一点点慢三,当天晚上魏延安就把林爱青拉到职工俱乐部里跳舞去了。
至于小猴子,有林母带着呢,魏延安放心得很。
棉纺厂的职工俱乐部环境还是非常好的,林爱青她们进去后,发现跳舞的厅里,上年纪的叔叔阿姨有很多,但也有许多年轻的男女职工正踩着节奏跳着呢。
“女士,有没有荣幸共舞一曲?”魏延安出门还特意收拾过,衬衣熨得笔挺,头发也洗过,喷了发胶的。
当知青的时候,不管是公社还是县城,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最浪漫的就是去赶场看电影了,那时候魏延安的小资情调大受局限。
上了大学后,林爱青挺着肚子,又分隔两地,魏延安最大的浪漫,就是一封接一封的情书。
魏延安说要来跳舞,为了配合他的小资情调,林爱青也是特意打扮了出来的,鹅黄色的连衣裙,还是林爱青十六岁时的裙子,林爱青改了改胸口的位置,穿上就非常合适了。
生完孩子后林爱青胖了不少,但她多是亲力亲为地带孩子,加上每天要上学,很快又瘦了下来。
这一年来养长的头发,林爱青给编了两条辫子搭在肩膀上,要是不说,任谁也不知道,她已经是生了孩子的妈妈,瞅着脸嫩得很,就跟高中生似的。
魏延安向林爱青伸出手来,林爱青微微一笑,矜持地把手递到魏延安的手心里。
舞厅的灯光微微暗,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灯下看男同志,其实也是一样的道理。
林爱青看着一脸认真的魏延安,心有些怦怦跳起来,就好像当初坐在魏延安的单车后,他衬衣被风鼓起来,她小心地替他捏着一样的感觉。
心动归心动,跳了两支舞后,林爱青就不肯再跳了,魏延安放心小猴子,林爱青可不放心,心里总惦记着快到小猴子吃饭时间了。
舞厅里歇了一会,又开始放起了华尔兹的音乐,魏延安可不想转圈的时候把林爱青转到别的男同志那里去,拉着林爱青的手出了舞厅。
出来后,棉纺厂里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这个时间点,路上并没有什么人,该上班的上班,该参加娱乐活动的也都在跳舞,魏延安干脆就没松林爱青的手。
两人慢悠地走着,看着月亮看看星星,话不用多说,感觉就很好。
“我怎么你了,我怎么你了!就是跳个舞而已,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徐父真的是急死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个女人缠住。
他就是觉得跟顾美芝呆在一个屋子里窒息,才经常到俱乐部来跳舞,舞伴也并不止是固定的这一个。
当然,跟这位女士是跳得最多的。
徐父的舞伴抹着泪,“你要是没想法,你干嘛总找我跳舞,还不许我跟别人跳,徐副厂长,你要讲点良心!”
感情已经一天天跳出来了,她就盼着徐副厂长哪天跟顾美芝把婚一离,她好登堂入室呢,当女工哪有当副厂长夫人来得风光。
徐父都傻眼了,跳了这么久的舞,他不否认,确实跳出了那么点意思,但也仅只是想想而已,不说别的,什么影响工作之类的,光是眼前这个女人,就不及顾美芝的万分之一。
“你不要这样讲,我们之间可是什么都没有的。”徐父连忙摆手,早知道被叫出来是要被质问这个,他怎么也不会找借口出来。
女人继续低泣,“徐副厂长,你要这样说,那咱们就去妇联分辨分辨,我就不信没有我说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