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儿子大了,知道关心人了。

锦书被他担忧目光看得又欣慰又熨帖,搂着胖儿子亲了亲,难得的往含元殿送了个信,说承熙想父皇了,圣上若是有闲暇,便回来用晚膳,也陪他说说话,玩一会儿。

圣上昨夜睡得晚,这会儿正靠在椅上打瞌睡,听甘露殿的内侍这样讲,便笑了:“皇后说,承熙想朕了?”

“是,”那内侍轻声道:“太子殿下可惦记您呢。”

“倒还算有良心,”圣上揉着额头笑,又问他:“皇后呢,是不是也想朕了?”

这句话说的太过亲近,反倒叫那内侍不好接,能被派出来传话,他倒也机灵,随即便道:“这奴才便不知道了,圣上倒不如自己问娘娘去。”

“也好,”圣上莞尔:“那朕便亲自去问一问吧。”

他过去的时候,锦书还在翻看这一届秀女的名册,承熙懒洋洋的躺在床上,咬着手指,对着床顶发呆。

内侍们唱喏之声传来时,锦书还没反应过来,他便竖起小耳朵,高兴的拍起手来。

圣上人还没进去,便听到这动静了,同身后宁海总管低声笑道:“果真是惦记朕的,拍的比平常都响些。”

宁海总管这几日陪着圣上枯熬,也没个囫囵觉,强打精神笑道:“嫡亲父子,太子殿下自然是关心您的。”

圣上笑了一笑,大步进去,便见锦书正坐在床边,将将把承熙扶起来,向他说到:“看,父皇过来了。”

这几日他过得辛苦,有时候连饭都吃的马马虎虎,这会儿一见她们母子,却觉什么辛苦都没了。

瞧一眼坐在塌上对着自己看的胖儿子,圣上向他伸手:“来,叫父皇抱抱,看重了没有。”

承熙停了拍手的动作,盯着父皇看一会儿,忽然别过头去,哭起来了。

“怎么了,”圣上吃了一惊,忙不迭过去坐下,温声去哄:“不记得父皇了?”

“记得的,”锦书轻轻去摸儿子的小脸,柔声道:“谁叫他这么久不来看承熙,这会儿咱们也不理他,是不是?”

承熙将小脑袋凑到母后怀里去,委屈的哼了一声,不去看圣上。

“是父皇不好,”圣上心里有种柔柔的温暖与感伤,伸手过去将承熙抱到怀里,温柔的亲了亲他胖脸蛋:“其实,父皇也很想承熙,一忙完,就赶快过来了。”

承熙长长的眼睫还有些湿,伸着小手打了父皇一下,就如同思亲的雏鸟一样,埋在他怀里不出来了。

圣上心软的厉害,抱着这个难得粘人的胖娃娃到了桌前用膳,几乎舍不得放开。

他不便动筷,锦书便主动替他布菜:“政事可忙吗?待会儿便要回去,还是留在这儿,明早再走?”

“他这个样子,朕哪里能丢下,”圣上爱怜的摸了摸承熙的头发,又去问她:“你呢,想朕不想?”

边上还有内侍宫人在,他竟这样直白的问出来了。

锦书本是想推诿几句了事的,可是见到圣上怀里满脸依恋的承熙,再见到圣上那双同儿子相似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忽然说不出口了。

“想的。”到最后,她这样道。

“朕也想你们,”圣上定定的看着她,温声道:“就像你们惦记朕一样。”

锦书忽的有些羞赧,低下头去,道:“七郎有空,便去见一见其余几个孩子吧,他们也一样惦记你。”

“不一样的,怜怜,”圣上笑了一笑,见怀里的承熙正盯着他看,目光愈发柔和:“朕在他们眼里,先是君主,是权柄,其次才是丈夫,是父亲。”

话说的太过明白,就有些伤情了,锦书听了一听,便不再多说,只是柔声道:“还是用饭吧,见你精力不济,早些吃完,睡一觉就是了。”说着,就伸手去接承熙过来。

承熙刚刚才见到父皇,亲热劲儿还没过去,哪里舍得这样松开,赖在父皇怀里舍不得走,警惕的防备着母后。

“快过来,”锦书叫他:“你在哪儿,父皇用膳不方便。”

“好啦,由着他吧,”圣上不舍道:“朕用的慢些便是。”

锦书看一眼那对父子,没再说什么反对的话。

“承婉的婚期近了,曲家那边也已经筹备得当,就是数着日子了”圣上慢腾腾的咽下一口饭,同锦书道:“她性子弱,该叫几个硬气些的嬷嬷陪着,免得之后吃亏,可是,也要防着嬷嬷拿捏她,怜怜辛苦些,帮梁昭仪盯着点。”

“人已经挑好了,我和梁昭仪都仔细问过,不会出差错,”锦书为他添汤,道:“此外,秀女的名单出来了,几位世子的妻室多是出自其中,七郎若有空暇,便看上一看吧。”

“好,”圣上应了一声,沉默一会儿,忽然道:“怜怜。”

“怎么了?”锦书问道。

圣上看着她,缓缓开口道:“有件事情,朕想问一问你的意思。”

锦书心下诧异:“什么事,竟还能轮到圣上问我?”

“朕想为你幼弟做一次媒人,”圣上有些踌躇,道:“是葛家的女儿。”

“葛家?”锦书目光一闪,迂回着问道:“做过七郎帝师的葛太傅,出身的那个葛家吗?”

“是,”圣上定定的看着她,道:“朕只是问一问你的意思,无意强求,你若不愿,朕也不强求。”

葛家的长女嫁给了萧鉴为妻,再一联想前几日圣上降下的赐婚圣旨,锦书心中也能明白几分:“怎么,葛家与萧家闹掰了?”

“也是,”她微微一笑,忽的明白了贤妃为何告病:“贤妃就是在家眷入宫之后病的。”

“怜怜猜的不错,”圣上也不瞒她,将这几日萧家与葛家的一地鸡毛说了,便低头去逗儿子:“只是提一提这话头,你不肯就算了。”

葛家门楣比起柳家只高不低,姚昭要是真娶了葛家女,也不亏待他国舅的身份,锦书想了想,道:“七郎做媒,是受人所托,还是一厢情愿?”

倘若姚家剃头挑子一头热,平白赐婚之后,再同葛家生出纠纷来,便是得不偿失了。

“是朕一厢情愿,”圣上捏着承熙一只小手,闻言笑道:“不过,朕觉得,葛家应该也是愿意的。”

姚家的门第低些,但总算有早些年的底子在,算不得太坏,加之背靠皇后太子,腾升之势已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