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皇帝点点头,又忍不住夹了第二块:“难怪,是比京郊庄子上的那些好吃多了,科尔沁王爷们有心了,你去拿些贡品送到慈宁宫,说是朕让科尔沁的人带回去的。”

顾问行应了后,派翟琳往慈宁宫去办差,蓁蓁瞧着翟琳的背影,想起慈宁宫,思绪万千。

但她看着皇帝兴致高昂的样子,却生生忍住了,直到饭毕时才提起她想问的这件事:“皇上,臣妾一直想问,永和宫修得如何了?可能回去了?臣妾早上翻东西,总觉得少些什么想回去再找找。”

皇帝正在用饭后的第一盏花茶,手一顿,侧头瞧了正要往桌上放果盘的顾问行一眼,顾问行心领神会,默默地带着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皇帝拉着蓁蓁的手到自个儿身边坐,柔声问她:“好好的你缺什么了?告诉朕,朕让小顾子给你补,那些旧东西烟熏火燎过,咱不要了。”

蓁蓁黛眉轻蹩,捏着便服的提花袖口嗔道:“那些宫绸是臣妾迁宫的时候皇上赏的也才赏了没多久,都还新的呢,烧了正殿而已,哪就熏到偏殿藏着的那些缎子了。再说前线日耗甚巨,贵主子都还穿着几年前的旧衣服,臣妾就更不忍心浪费这几匹新绸子了。”

皇帝听得一挑眉,一手搂着蓁蓁的腰,一手提起蓁蓁的下颚:“成,朕知道了,你就惦记你那几匹好看绸子,朕让顾问行去给你取了来。”

蓁蓁撇头躲开皇帝的手,轻靠在皇帝肩头细声说:“除了那几匹绸子外还有些女人家的东西,他们虽说是太监,但臣妾的东西怎么好让他们碰,臣妾自己去找就好了。”

“找完了呢?”皇帝的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蓁蓁听皇帝追问不舍,眼眶已经红了起来,搂着皇帝的腰,喃喃道:“臣妾自当是住在永和宫里待召的。”

蓁蓁话音才落,皇帝就“哼”了一声,甩开她的手抬腿就往里屋走了。落下蓁蓁坐在外间手足无措,好一会儿才咬了咬嘴唇,一跺脚追进了暖阁。

皇帝摆着一张臭脸,负手站在落地屏风后,见蓁蓁跟进来讨饶的面孔,才面色稍霁。

他站那双手一抬,示意蓁蓁替他宽衣。蓁蓁忙凑上去倚在皇帝身边替他解外褂,解至最后一个扣子时,皇帝黑着一张脸恨声问:“你这又是哪一出?为了什么?”

蓁蓁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地道:“今儿苏麻姑姑来提点了臣妾几句,臣妾乍一听心里头还有些不自在,姑姑走后臣妾想了想便想明白了,太皇太后这都是为了臣妾好。”

皇帝听得皱着鼻子闷哼了一声:“老太太是上了年纪什么都担着心,要你瞎跟着装什么贤惠。”

皇帝的气话刺耳,蓁蓁听得了反而更加委屈,她辩解说:“臣妾就是个小小贵人,皇上赐了永和宫给臣妾,臣妾就该住在那儿。虽说现在因宫殿修缮,皇上准臣妾暂住在昭仁殿,可在别人眼里就是臣妾霸占了皇上,失了规矩。这是其一,再则,臣妾身子一天天重了,臣妾在这皇上要分心照顾臣妾,皇上也休息不好。有话说,专宠非福,皇上,臣妾不敢。”

皇帝霸道地搂过她的腰,捏着她的脸颊质问:“小小贵人?你有见过哪宫的贵人住正殿的?朕告诉你,住哪都是朕许的,朕许了便是许了,你安心住着就好,朕要不想看见你,自然会赶你走。”

蓁蓁忍了半天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眼见就要往下掉了,她拉着皇帝衣襟伤心文:“皇上真会赶臣妾走?”

“你现在这样朕就想赶你走!”皇帝大着嗓门吼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地躺上了床,随手抓了一床被子面朝里就躺了下来。

自上回闹过以后,皇帝和蓁蓁说话都是和颜悦色居多,甚少这般疾言厉色。蓁蓁见皇帝生气的样子,自己也知道又说错了话,心中已是懊悔不该随意冲撞皇帝。可苏麻喇姑代太皇太后说的几句话如醍醐灌顶,蓁蓁知道今日哪怕是冲撞了皇帝也得把话说出来。

蓁蓁扶着肚子,小心翼翼挨在床头小声嗫嚅道:“皇上,临盆之期将近,臣妾总不能……”

皇帝依旧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蓁蓁撬不开他的嘴,也没其他法子,只得在床边干坐着指望皇帝能回心转意。

这干坐一坐就坐了半个时辰,但皇帝动都没动一下好似的真睡着了。蓁蓁孕中犯困,坐了这会儿累得手脚乏力,她蹑手蹑脚地也拿了床被子,想悄悄躺在了外侧。

她的脑袋一挨着床板就要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就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皇帝伸手把她往床内拉了拉,并说:“要走就走吧,随你。”

······

蓁蓁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了,第二日蓁蓁就派了秋华回去收拾了一番,当天午膳前便搬了回去。

永和宫此番修缮不但隔扇家具都换了新的,屋顶的彩绘也重新着色,加上各处新添的摆件窗纱,里里外外是焕然一新。

秋华带着几个宫女收拾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歇了口气,泡了一壶好茶奉给蓁蓁,才抿一口,张玉柱便禀报惠嫔来了。

蓁蓁惊喜说:“快请。”

不一会儿惠嫔由碧霜引着进屋,她一进殿左右张望了一下便笑言:“我瞧这把火烧得倒也不算无用,如今这永和宫瞧着比以前顺眼多了。”

“姐姐快里边坐。”

蓁蓁热络地拉了惠嫔到炕上坐,碧霜端了茶来,惠嫔端在手里喝了一口,微微抬了眼睛越过杯口看了蓁蓁一眼,蓁蓁转头对碧霜道:“我一会儿想吃鸡丝汤面,你去小厨房那儿盯着,一定要用滚开的汤浇那面,再放两根小青菜就好,记得别放葱。”

惠嫔噗嗤一笑:“你倒挺会吃的,不会还会做吧?”

蓁蓁一听这话就叹气:“姐姐别瞎说,你问问秋华就知道,我下厨那能把小厨房给炸了。其实我也是被逼得没法子,在家里时被阿爷阿奶和额娘养刁嘴了,之前还受得住,怀了这个后不知怎么吃什么都觉得不对味儿,只能自己操些心了。”

惠嫔很是赞同:“我那时怀着保清的时候也是这样,吃什么都不对味,后来家里捎了两坛子我额娘做的酸姜来,我吃了一下子就开胃了。”

“姐姐好福气呢。”蓁蓁笑着应了一句,转头对碧霜道,“你去吧。”

碧霜笑嘻嘻地应了一声便退下了,等关了门,惠嫔收了笑容搁下杯子叹了口气。“我听说你搬回来了,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

蓁蓁昨日掉过眼泪,心情还忧郁而烦闷:“怎么,姐姐还担心我放不下?还或许我也是姐姐眼中轻狂的人了。”

“来时心里是还有些担心的,见着你我这悬着的心就放下了。”惠嫔深深看了她一眼,“你再不搬回来,宫里有些流言怕就压不住了。”

蓁蓁没说话,半晌叹了口气,“太皇太后是疼我呢,我也不是不知趣的人。”

惠嫔一笑,“老太太年轻时候听说厉害着呢,不过如今也就是个只想含饴弄孙,做个一大家子开开心心的老祖宗。咱们这样坤宁宫外的人落她眼里都是一样的,谁能给皇上生儿育女她就疼谁几分,其他的都是虚的,要不……”她有意无意地往东边瞧了一眼,眼珠子一转话又岔开了,“你呀,也别心事太重了,昨日是不是和皇上不高兴了?”

蓁蓁摇了摇头:“说不上,我不会说话而已,皇上最能体贴老祖宗心意了。”

“别说这恶心人的虚话了,皇上不高兴了也没事,顾着你的肚子,你也只能让皇上不高兴了。”惠嫔快人快语,却点出了蓁蓁心里的实情。惠嫔也不想再缠着这事,话风一转,“说着当心孩子,我瞧你刚故意支开那个丫头,怎么那丫头……”

蓁蓁脸色凝重了起来,“倒还不至于,不过如今我却想杞人忧天一些反倒好。”她轻轻摸了摸小腹,“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它,我也得多长几个心眼。”

惠嫔眼神也暗了下来,搁在膝上的手抓紧了手里的帕子,“你说的是,在这种地方,多想想总是不错的。”

她伸手越过炕桌握住蓁蓁的手,“一直都没寻得机会说,那次在南苑……”

蓁蓁轻轻将另一只手搭在惠嫔手上,“我也没多想,大阿哥还是个孩子,我只想着要护着他。”

惠嫔听得冷冷一笑,“有些人就是连孩子都不放过。”

“姐姐可查得是什么人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