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轻笑一声,重又开口:“想要取我这条命的人太多,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苏璟,我说不值得不是诓你,况且我舍不得。”
苏璟低眉,心道何以谓舍不得。
背对他的人转过身,两步迈回了榻边,弯下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眼睛里满满调笑的意味:“你长得这样好看,我怎么舍得你年纪轻轻丢了性命?”
他抬抬眼,望入面前的人一双风流眼,明白这才是真正诓他的话。苏璟没有动,也没开口,却不曾想她会突然吻过来,含住他的唇瓣,温柔缱绻品尝滋味般的。
身上伤口隐隐作疼,苏璟动了动身子,她却抬手定住他的脸,一点一点的,细细吸允他的唇瓣,似是珍之重之。她在他唇齿胡搅蛮缠,又允得他舌头发麻。
他在她的面前,一直都是劣势的那个。也是因为无心相争,他们原就不同,无所谓要争个高下出来,便任由她如何了。总归进到这后宫来,没法谈什么自好。
苏璟任由她亲个够,伤口作疼,止不住粗喘了两口气。她注意到,停了下来,放过他的唇却仍旧是捧着他的脸。她目光缠绵的落在他脸上,一寸一寸仔细在看。
耳边是她笑了一声:“你脸好像红了……”
苏璟没有感觉,脸上也不觉得在发烫,便静静看着她。
“在你们眼里,我是什么样子,我心里头有数,却也唯独在这些事情上面,才能叫我自己真正做主。苏璟,有得选择是很难的。”李妩一面笑一面说。
苏璟觉得自己明白,可是觉得她奇怪。
他无意与她聊一些太深的话题。
李妩摸一摸他的脸,动作很轻:“待你伤愈了,我请你听一出戏,好听得很。”
苏璟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从嗓子里应下一句:“嗯。”
但他伤势好转,是挺久之后的事情了。
苏璟在栖梧殿内住了两个多月,即使他能下地,李妩也不放他走。她说是命令,他只有听从了。她一直对他悉心照料,巴心巴肺般的对他好,连别处都不去了。
每一次要换药,都是她来帮忙。每天他吃什么,也都是她在操心,菜单子是要她提前过目才行,且许多的补品。端茶倒水是不必多提的,还时常帮他按摩身子。
他整日整日只能躺在床上,无法活动,确实须得有人按摩放松身子才行。李妩将这事也兜揽了,手劲适中,手法却越来越娴熟,但没有狎昵之意。
这两个多月里,苏璟见识过她为了让自己不闷,绞尽脑汁使出百般花样。因御医说要静养,往日的那些行不通,只好想其他的。他情愿安安静静,可是没有说。
到了后来,李妩发现,和他念两本书册子最好,便日日叫人搬了书来读与他听。也是这段时间,她惯常调笑与调戏的腔调收敛了起来,说话声音都变得软软的。
她念着书,常有些不正经的话,一边读一边品评一番。譬如有一个故事,讲风流公子哥在尼姑庵里头,被尼姑榨干精血丧了命,她便两眼发亮笑:“比我厉害。”
大周国的女皇这个人……
苏璟发现,他不知如何评价了。
出了新年,苏璟的身体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好了。二月份时,宫里头的桃花在春寒料峭里陆陆续续开了,李妩兑现承诺,特别请他听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