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珍爱的伸出手,想抚摸它,快碰着的时候,却停下了。
太珍贵了,让人不敢碰触。
“给妹妹放在琴房吧……”常绍柔声说道。
陆先生抬头,迎上他温柔的目光,微笑道:“好啊。”
无瑕也凑过来看了这把琴,“很名贵么?哥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她冲常绍伸出小胳膊,常绍笑了笑,俯身抱起她,无瑕捧起哥哥的脸,响亮的亲了亲,“哥哥,多谢你!”
常绍红了脸。
陆先生低头注视春雷,像看着稀世珍宝似的。
无瑕从哥哥怀里溜下地,探过去一张粉嫩可爱的小脸,和先生一起盯着春雷,一通狠看。
兰夫人一直在旁微笑观看,这时便笑着说起,“后天我和先生要出门,无瑕也要跟着凑热闹。上回我们三人出门,是你爹爹赶的车,这回你爹爹忙,我们没车夫了……”
“孩儿正好闲着。”常绍说道:“正好充任车夫。”
兰夫人笑,“堂堂大公子充任车夫,会不会委屈了你啊。”
常绍红着脸摇头,“孝顺您,照顾妹妹,那还不是应该的。”
“那,便是这般说定了。”兰夫人笑咪咪。
陆先生和无瑕专心看着春雷,一大一小两张美丽的面孔挨在一起,看的入了迷。
常绍如今在京营之中任职,答应过兰夫人之后,他便请了两天假。请假的头天,他骑马出门,到了常家一个庄子上,找了个车夫,教他学赶车;请假的第二天,他换了身不显眼儿的衣裳,赶着车,送兰夫人、陆先生、无瑕到了九回巷。到了方家门前,停了车,陆先生依旧一个人走了进去。
上回来的时候,她身穿青衣青裙,朴素无华,这回却换做淡黄色绣折枝花卉织锦缎衫子,下面撒开碧色云绫罗裙,雅致中又透着娇艳,越发衬得她秀美无双,明艳照人。
这天是阴天,天色显着昏暗。陆先生缓缓走过来的时候,方家门房张大了嘴巴,觉得眼前一下子明亮了。
“我是来求见贵府太太的。”陆先生客气的说道:“府上存放着陆家一件旧物,烦请交还。”
三个月了,令郎已过了科举,婚书,该还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举人已经有做官资格,着名的清官海瑞,就是举人出身。
今天还有一更,说不定是几点。
今晚忘记设时间了,到八点半的时候才想起来……
第55章 怠慢
陆先生被请了进去。这回还是像上回一样,在客厅中坐了许久, 也不见主人出来待客。
侍女捧上来名色糕点, 沏上香气扑鼻的新茶, 陪笑道:“陆姑娘, 请您稍等片刻。”陆先生微笑, “我的来意, 方太太必是知道的。烦请转告方太太, 三个月之期,今天已经到了, 只需将陆家旧物交还于我即可。”侍女陪着笑, 笑容中颇有几分苦涩,“是,陆姑娘,请您稍等, 随意用些茶点。”
陆先生微微笑了笑,端庄的坐着,桌上的茶点,看也没有看一眼。
侍女苦着脸进去了。
陆先生安安静静的坐着,等着方太太出面。
“这么久了, 先生还没出来?”常绍在车前坐着, 有些纳闷,“娘,您不是说了么,先生过来, 只是索取一件旧物。”
兰夫人不悦,“这家人可恶的很。上回也是这样,我和你爹爹带着无瑕在外头玩了半天,也不见先生出来。其实呢,这家人和先生说的话,不会超过十句。”
连十句话都说不了,却这么久不出来,还可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陆先生在这家坐冷板凳,无止境的等待了。
常绍大怒,“娘,您带妹妹在车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兰夫人抿嘴笑,“娘知道。大郎,你去吧。”娘知道你想做什么,去吧,像方家这样无耻的,是应该给些教训。
无瑕本是懒洋洋靠在兰夫人身上的,这时却一下子坐了起来,激动的小脸通红,“哥哥你要替先生打抱不平么?去吧,快去吧。”兰夫人不由的好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坏蛋。”无瑕调皮的冲母亲扮了个鬼脸。
常绍笑了笑,跳下车,“娘,无瑕,我很快回来。”
手中持着马鞭,大踏步走到了方家门口。
门房见他来势汹汹,怔了怔,陪着笑脸迎了上来,“这位小哥,请问你是……?”常绍更不答话,举起马鞭抽了过去,门房没命似的哀嚎起来,“来人呢,有强盗!”
常绍把他踹到一边儿,沉着脸,大步向前。
方家是金陵旧家,自然是有不少仆役的,听着声音不对,便有几个年青小伙子壮着胆子跑来了,“哪来的歹徒,青天白日的,擅闹民宅?我可告诉你啊,我家公子新中了举,是御史老爷!”看着常绍,他们没一个敢上前的,一边往后退,一边战战兢兢的说着大话。
久经沙场之人,一旦发起怒,杀气毕露。常绍和开国公一样身材高大,虽说他比开国公俊俏多了,可这会儿他阴沉着脸,浑身上下都露着刚强和霸道,令人不敢仰视。
常绍大踏步向前,仆役们一步步退后。
“好大的胆子。”一位中年妇人带着侍女、婆子出现在前方,冷冷的看着常绍,“天子脚下,你敢这般胡作非为,眼里还有王法么?”
她梳着规整的圆髻,身穿深蓝色长褙子,下着黑色马面裙,一张长脸上虽有怒气,神情却还是镇定的。她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却有些慌乱,侍女、婆子更是个个紧张,如临大敌。
仆役们见了她,不知是心里有了底气,还是怕在主人面前露怯,一个挨着一个,慢慢逼近常绍。
常绍轻蔑的看着她,“你还知道这是天子脚下,讲王法?你欠陆家的旧物,打算什么时候才还啊。”说到最后,常绍拖长了声音,语气中满是鄙夷和不屑。
方太太上下打量着常绍,目光之中,满是厌恶,“原来你是替陆家出头的。”
我说呢,她一个姑娘家,这些年来是如何一个人挨过来的?果然,她有男人。这不,男人替她出头来了。
陆先生在客厅中听到外头的喧闹,快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