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听到此话,打量了沈芳菲一番,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灿若繁星,对自己微微一笑,如月牙儿一般,少女的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淡淡粉红,薄薄的双唇娇艳欲滴,她进宫不欲抢了贵人的风头,也不愿闪了相关人的眼,穿的很素净,在其他女子还在撒娇游乐的年龄,她已经会用妥帖的话安慰人。
十一皇子的双眸闪了闪。
沈芳菲见十一皇子没有再说话的意思,抚了抚身离去。
三月十,三公主红妆十里,风光大嫁,淑妃含着泪将自己的女儿打扮成羌族新娘的模样,她亲手梳着女儿乌青光滑的长发,将其盘起,带上最闪耀的头面,她为女儿描着眉,将女儿的朱唇扫红,也许她与她这一生,都不复相见,淑妃一边帮三公主装扮一边说话,仿佛要把此生没说的话说完,女儿至此一嫁,到底是站在羌族一边还是大梁朝一边,真是最难的问题。
羌族少将军穿着特色的民族服装,骑着羌族最骏的马,带着大梁朝的珍宝昂首挺胸走向了归家的路,沈于锋作为送嫁的卫兵队队长保护三公主到羌族与大梁的边境,三公主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听着外面的马蹄声,那个她心爱的人近在咫尺,但是此时的她心如止水。她爱过、抗争过、争取过,已无憾。
沈于锋送着美丽的公主到了边境,还是少年心性锐利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要以为嫁公主的形式获得短暂的和平,他未成年,却已学会了妥协,在离开的时候,他带着侍卫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祝我大梁国公主平安喜乐。”沈于锋重重的跪在地上,膝盖生生的疼,无论以何种形式,三公主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三公主在马车内听见沈于锋的声音,用手碰了碰马车的帘子,又缩了回去,她将泪忍回去,扬声在马车内说:“祝我大梁永世安康。”从此她终于与那个单纯无知的少女脱离。
三公主最终入了羌族,梁朝与羌族的事情尘埃落定,迎来了难得的和平期。春天百花盛开,但是没有人知道,三公主这朵花,能在羌族怒放还是枯萎。
皇帝看着羌族送来的最好的战马,悄悄的试了试眼泪。
淑妃跪在佛堂上,看了看佛祖那张悲悯的脸,众生皆苦。
沈芳菲看着远处,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坚信三公主能走出与上一世不一样的路来。
很多年后,史书上记载明珊公主对大梁朝与羌族的和平作出了傲人的贡献。
十一皇子与北定王父子密谈一日,朝暮之并不瞒沈芳怡他们谈了什么,沈芳怡听到十一皇子想争大宝的意图,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但是她已嫁到北定王府,身后便是北定王府,沈家在风雨飘摇中,也该站队了,他们没有理由不站在已是姻亲的北定王府一边,沈老爷子思量了几天,终于对回娘家的沈芳怡淡淡的说:“告诉你夫家,尽管去吧。”
沈芳怡舒了一口气,现下十一皇子需要做的是韬光隐晦。
皇帝似乎是愧疚于三公主的事,做什么都带着十一皇子,引来了朝中的大片猜测,但是十一皇子仍是带着那爽朗的面具,与人交往淡然自若,并没有即将上位的焦躁,让大家对他刮目相看,他是得皇帝的喜欢,但是他有个远嫁的姐姐,皇帝未必不是补偿,再说三皇子在朝中已挑大梁,九皇子也隐隐亮出自己的能力,这场戏,还有得唱。
☆、第53章 落水
身为后宅女子,沈芳菲虽然关心朝堂上的事,但是鞭长莫及,她现在关注的是方知新这朵小白花要如何将自己哥哥的心勾到手。
说起来男人与女人真是奇怪,女人见女人总是特别透彻,但是男人总是觉得柔弱的特别值得保护。
方知新的小心思在明眼人眼里,一见便知,但是在沈于锋那里,似乎屡战屡胜。
前日方新知在沈于锋必经的路上与他偶遇,方知新虽然看上去是一副很家常的模样,其实是精心打扮过了的,从乌黑的青丝低低的被绿色丝绦挽起,嫩绿色的长裙显得她格外清新,她站在路边,看见沈于锋,总是装作一副意外的模样,捂着小小的樱唇说:“表哥,今日辛苦了。”沈于锋受传统教育,一直尊重老太太,见到方知新也会好好打招呼给祖母几分薄面,方知新与他聊了,总会红了脸,看向自己的精致的绣鞋。
自三公主走后,荣兰与沈芳菲心中都有一丝寂寞,来往得便更加频繁一些,南海郡主荣兰与沈芳菲约了进府,听沈芳菲隐约的抱怨过有着这样一个鬼迷心窍的远房表妹的事,她觉得沈芳菲想得太多,像方知新这样的女子想攀附富贵的女子,世上多了,难道要一个一个堵着不成?拦来拦去,最重要的还是这男子的心,到底在谁那儿。她又想到自己母亲偷偷的与她说私房话,中意谁家的男子,沈于锋也算是其中的一个,母亲中意他的原因倒不是因为他的家世,而是因为她与沈芳菲交好,沈母又一向喜欢她,她嫁到沈家必定是日子和顺的。
但是她冷眼看着方知新与沈于锋的事,又觉得沈于锋太过于木讷,会不会惹太多的烂桃花上门。
荣兰一边想一边走,正好将沈于锋与方知新碰个正着,方知新一贯是从前清新的打扮,只是走路有些蹒跚,像是扭了脚的样子,沈于锋在一边有些呆愣,似乎正犹豫着上不上去扶,真是个傻的,要是他今天过去扶了,他与表妹有些什么的事就要传遍整个沈府了!荣兰想起沈芳菲为此纠结的模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搭了一把手。
“柳儿,没见沈府的表小姐扭了脚么,还不快快去帮忙扶一把?”荣兰轻描淡写的说。
沈于锋回头看见南海郡主站在自己的身后,没有了以往对自己的和善,反而显得有些无奈,沈于锋以为她误会了什么,准备张口辩解,可是也不知道说啥好。
柳儿是荣兰身边的丫鬟,王府夫人将她放到女儿身边的原因是觉得她力气大,能保护荣兰一把,像方知新这种走柔弱路线的女子,被她一把就扶了起来,她再王府也见多了这种想要上位的丫鬟,对这个表小姐印象不算太好,声音平平的说:“表小姐,我扶您回去吧。”
方知新被猛地一搀,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就看见了荣兰那双冷冷的眼睛,荣兰身为贵女,气势是很足的,她从荣兰那儿收回了视线,又一双楚楚可人的大眼睛看着沈于锋,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沈于锋之前见紫英姨娘一事,对这种清新的小白花类型心中十分忌讳,愿意给方新知表妹的位子但是再爱她痴狂是再也不可能了,荣兰是沈芳菲的手帕交,他必然是要袒护两三分的,再加上,荣兰做得并无错处。
沈于锋对荣兰点点头说,“辛苦郡主照顾表妹了。”
荣兰见沈于锋还算清醒,心中的不屑解了几分,心想这还算是个拎得清的。
柳儿扶着方知新走了,荣兰见沈于锋还在,犹豫了半晌,对沈与锋说:“我家远方亲戚家有一哥儿,与表妹有了私情,现弄得家宅不宁呢。”
沈于锋听到此,知道荣兰是在提点他,他拱手对荣兰说:“谢谢郡主提点,我原来只觉得是自家亲戚,却忘了还有男女大防。”
沈于锋一片赤子之心,也说不上不好,荣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沈于锋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觉得南海郡主是个好女子,不然她没有必要去提点他的。
沈芳菲在闺房里绣花,她绣了一个小狮子狗,看着狮子狗活灵活现的模样,她不由得笑出声来,在这安静祥和的日子里,一个外房的小丫鬟走了进来,在沈芳菲面前轻轻的说了几句话,沈芳菲听到了,面色凝固起来,她将帕子放到一边,怒声道:“真是反了天了。”
她原想看方知新再耍一阵子,可是当方知新见勾心不成,鬼迷心窍下居然想要丫头在沈于锋的杯子里下药,让沈于锋与她衣冠不整下败了名声进入沈家。
沈芳菲气急反笑对身边的丫鬟说:“我倒第一次见女子勾引不成,霸王硬上弓的。这是有多下贱?”
丫鬟捂着嘴巴笑说:“有些破落户就是爱这样。”
方知新见沈于锋练完武,迈着莲花小步走向沈于锋,轻轻的说:“表哥累了吧。”我泡了莲花甘露与你喝,沈于锋皱着眉看着方知新,他并不爱什么劳什子甘露,白开水就可以。但是这是祖母家的小姐,也为祖母解了很多闷,直接扫了面子不太好,他接过甘露一口喝下去,走向院子。
方知新看着沈于锋喝下甘露并没有任何反常,而是大步迈向院子不禁有些急,这甘露里参了催情的药,沈于锋血气方刚少年,喝了药应该做出些轻薄自己的行为,自己哭一哭,老夫人心疼了,让她提前入门不是不可以的。
沈于锋走入了院子,方知新对身边的丫鬟说,“你盯着表哥,看他有什么不适。”
丫鬟腹诽这小姐太天真,以为这种方式就能弄倒大少爷,她却不知自己早已被沈芳菲收买了,这表小姐,为人也太过天真了。
一下午,方知新都没见沈于锋有异状,心中不由得丧气,微微的入了点粥就想入睡,可是她的粥刚入口,便感觉到身体一阵冷一阵热,难受得很。
方知新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一地,欲叫丫鬟进来,却不料进来的是沈芳菲,沈芳菲脱下平日里和善的面具,冷冰冰的对方知新说:“表姐这是怎么了?”
方知新见了沈芳菲的模样,便知害她的是沈芳菲,“表妹,我何时得罪了你?”方知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你没有得罪我,我只是将你为我哥哥下的药给你尝一尝。”沈芳菲笑了笑,她前世在柳宅当了那么久的主母,气势自然不比一般的少女。
方知新身体灼热,但是被沈芳菲的目光瞪得害怕得瑟缩起来。
沈芳菲将镜子拿到方知新面前:“表姐可见你这幅让男人垂涎的样子,我如果现在将你丢到勾栏院里,想必很多男人会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