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咳了两声,有点气虚的对傅莺歌说道:“让他们都散了吧,朕有话想与你单独讲。”
闻言,傅莺歌转身对着跪在地上那一屋子的人摆了摆手,将他们都遣了下去。
高宗看着人都走了,抬手为傅莺歌捋了捋鬓发,“别哭,你是皇后,朕要是走了你还要主持大局呢。”
傅莺歌抹了一把眼泪,笑着对高宗说道:“圣上万岁,怎么能说这么丧气的话。”
高宗扯了扯嘴角,眼角淌了两行泪。
这话,傅莺歌在新婚之夜傅莺歌也与他讲过。彼时,傅莺歌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如今,岁月给她添了些许痕迹,但美貌却还是不减当年。
“还记得呢”,高宗又给傅莺歌抆了抆眼泪,“朕走了之后,你要主持好这个大局。朕一旦走了,沈氏必定趁机谋权,记、记着,傅氏是你的大靠山。则儿、义儿、玺儿都会帮你,傅国公也会……”,高宗话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傅莺歌急忙上前给他顺气。
气顺过来了之后,高宗拍了拍傅莺歌的手背,说道:“不碍事。朕给你留了一道遗旨,在干清宫‘正大光明’的牌匾之后。还有,傅瓷手里还有你母亲留下来的玉龙头……这些都可以护着你。”
“圣上”,傅莺歌刚唤了一声,高宗摇了摇头,说话声音都十分孱弱的说道:“你听朕说。朕现在没法护你一辈子了,你得好好照顾自己”,话刚说完,高宗又咳嗽起了起来,咳着咳着,还咳出来了血。
傅莺歌见到高宗咳出了血,没有太过震惊与担心。这段时间高宗的身体状况如何,傅莺歌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点数的。更何况,高宗从来不说这些丧气的话惹她不开心。高宗既然说了,想必是真的了。
尽管如此,但傅莺歌还是做不到波澜不惊。
高宗该交代的话都交代完了后明显觉得疲惫了许多,但仍旧不肯闭上眼睛歇歇。他想看着傅莺歌,在自己生命最后为数不多的时候多看两眼傅莺歌。
傅莺歌看得出来高宗的疲惫,柔声说道:“圣上眯一会儿吧,养养精神好再处理国务。”
高宗笑了笑,气息奄奄的说道:“朕是处理不动了,这承周的江山还得靠你多多拿主意”,因着咳嗽的缘故,高宗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沧桑。
听他这动静,傅莺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但还是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自己被这个男人宠了一辈子、爱了一辈子、疼了一辈子。因为自己,这个男人不似平常的帝王一样有三千佳丽在后宫,也不是什么到处留情的主儿。
这种宠爱在帝王家已经实属难得。一个男人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承周的江山,决不让外戚得手”,傅莺歌伏在高宗的怀里说道。
高宗笑了笑,没说话。
谁要她守着这江山了?
他只想让傅莺歌好好度过余生。
傅莺歌比他小着九岁,如今看来,自己倒像是比她大着一二十岁的样子一般。
“圣上,沈贵妃与沈氏那边——”,不等傅莺歌把话说完,高宗就摆了摆手,边咳嗽边说道:“这些事情你看着打理就行,倘若真的分身乏术就让玺王帮衬着。”
傅莺歌应了一声。高宗眯着眼睛说道:“朕想抱抱你。”
高宗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让傅莺歌不得不仔细听才能听得出他到底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