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山散人看了一下屋子里面的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彻底缓了下来,抬手道:“你起来吧!本来为师听闻你用此等手段之后,十分生气,但是也不能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听罢你的解释之后,为师也就不再怪罪于你了!
史党所为天下人有目共睹,可以说人人得而诛之,你为国为民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冒死为民除害,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此心日月可鉴!为师不怪你了!
但是为师今日要警告于你,此毒只可用于奸党身上,却不可流入民间为祸天下,一旦要是让为师发现你以此物满足私欲,滥用此毒祸害好人的话,今日你看,你几位师兄也在,我等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可记住了?”话说到最后一句,三山散人加重了语气厉声对高怀远喝道。
高怀远赶紧答应道:“徒儿记住了,假如徒儿将此毒滥用于民,谋取私利的话,请师父和诸位师兄师妹取我首级便是!但是徒儿也要陈明一事,假如我大宋受到外侮攻掠之时,徒儿不保证将此物用于敌人身上,至于番邦嘛!非我族类,徒儿也不能保证不去祸害他们!请师父体谅!”
三山散人没想到高怀远居然会耍滑,提前提出额外条件,但是想了一下之后,觉得对于外敌来说,不管什么手段都不算过分,于是笑道:“你这个家伙现在当官当的心眼越来越多了,居然还会提前打下伏笔,既然如此,那么为师准你所请便是!你起来吧和几个师兄见见面吧!”
“师父这么就饶过他了不成?”秋桐一双秀目瞪着师父,对三山散人问道。
“那么你还有何想法?难不成要为师当场将你师兄废了不成?你师兄这是在冒死为民除害,为师虽然乃是江湖正派,但是也并非迂腐之人,要不然的话为师也不叫什么散人了!你师兄此事上虽然做得不为正派人士所齿,但是他也是无奈之举不得已而为之,你还想作甚?”三山散人眼睛一瞪,立即精光四射,对秋桐呵斥到。
秋桐立即一缩脖子,白了正起身的高怀远一眼,嘟囔道:“总之徒儿觉得他这么做不好听!不能白白饶了他,这家伙家里面收藏了好多宝剑宝刀,就惩罚他拿出来送给诸位师兄好了!”
高怀远这个汗呀!怎么这个小妮子非要和他过不去呢?居然还是在打他那些藏品的主意,屋中众人听罢之后,也都立即笑了起来,心道师父新收的这个小师妹还真是个人精,抓住机会就敲诈高怀远,大家还真是服了她了!
“应该的,应该的!呵呵!师弟怀远参见诸位师兄,今日见到诸位师兄,师弟我甚是欢喜,秋桐说的不假,我这些年确实收藏了一些好兵器,应该送给诸位师兄的!权当见面礼好了!算是师弟的一点心意!”高怀远现在被秋桐逼上梁山,不大方也要大方一点了,于是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管秋桐如何作想,这件事在散人知道之后,并未对高怀远作出如何的斥责,反倒又一次肯定了高怀远的作为,并且将他另外的几个弟子介绍给了高怀远认识。
高怀远的这些师兄都是江湖之人,早年曾被三山散人收为土地,都是一些为人正派,平日喜欢行侠仗义之人,这次奉召专程赶到京城为高怀远帮忙,能被三山散人收为徒弟之人,首先性情上便要过关,故此高怀远倒不虞他们泄露消息,而他的这些师兄在听闻这次乃是随师父一起为国除奸之后,各个都摩拳抆掌,要好好大干一场。
高怀远命李若虎取来了那些他珍藏的宝刃,大肆慷慨了一番,分发给了这些师兄们,好让他们高兴了一把,平日里他们这些人即便有点薄产,也都不算富裕之人,很难拥有如此上乘的宝刀宝剑等物,这次每个人都选了一把趁手的兵器,更是对高怀远的慷慨大加赞赏了一番,决心这次定要好好的帮高怀远一把。
为了保证起事当晚,他们在城中的行动不被误会,受到兵变军队的攻击,高怀远特意嘱咐他们,起事当天,行动之时没人左臂上绑上一条白布,另外还每人给他们了一块高府特制的腰牌,供他们证实身份所用,总算是将这件事彻底落在了实处。
而秋桐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在师父的训斥之下,只得腆着脸又跟高怀远回了高府,为此见到了柳儿之后,还不得不对柳儿好生道歉了一番。
幸好柳儿性子善良,不记前嫌,再次将秋桐给迎入了府中,搞得秋桐好没面子。
而那个罗管家拿着几丸芙蓉膏急急忙忙的赶回相府邀功,史弥远此时早已快被折磨疯了,一看到罗管家求来了一点芙蓉膏,不管不顾的立即让人给他点燃,猛的抽了几口,随即身体便放松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种快慰的微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相爷!高殿帅眼下也用这个东西,他只剩下了这么点,在小的的强逼之下,他总算是将这最后一点芙蓉膏给相爷拿了出来,眼下高殿帅正在派人快马加鞭去接新货,相爷省着点用,应该可以撑到新药到来的!”罗管家当看到史弥远症状已经缓解之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带着一脸献媚的神情对史弥远说道。
史弥远现在正处于一种虚无缥缈的幻觉之中,在重新吸食了大烟之后,产生出一种强烈的愉悦和满足的感觉,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起来,闭着眼躺在榻上,衣冠不整懒洋洋的不想说话,只是手微微的动了一下,示意罗管家暂时不要说话。
等了好一阵之后,史弥远才从这种虚幻的快感之中恢复了神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真是痛煞我也!原来没有此物,居然如此难过,老夫险些以为活不成了!这次你做的不错,老夫定当重重赏你,你去账房那里支五百贯钱好了,但是这点芙蓉膏岂够我用,你还是记着让高殿帅速速多送一些过来!不管他要什么,老夫都满足他便是!”
老家伙到了这个时候,脑子里面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想着多得到一些芙蓉膏,这两天没有这种东西,真把老家伙折腾苦了,当神智恢复的时候,虽然他意识到这东西对他的影响,但是一想到没这东西的时候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却不敢想没了高怀远给他供应这种东西的结果。
罗管家赶紧点头答应了下来兴冲冲的跑去领赏去了,这一趟可是收获颇丰,虽然耍了一场无赖,但是却得了五百贯赏钱,怎么都值了。
史弥远在得到了缓解之后,这才想起来他那帮手下这几天貌似一个都没有露面,于是遣人去找他们来议事,结果传信之人一个个回来之后,都说所传之人家人说他们重病在身,无法前来。
史弥远这才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头,但是却又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像薛极他们几个也吸食芙蓉膏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只是奇怪为何薛极、李知孝等人这两天同时有病了,却没有想到这会儿这帮人和他这两天一样,正处于一种生不如死的煎熬之中。
总之老奸巨猾的史弥远还是不太放心,立即招人查问这几天来京中可有什么异状没有,但是很快反馈给他的消息说京中这几天并未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赵昀呆在宫中还是很少过问政事,殿前司和京师诸军也没有什么异动,史弥远也实在是折腾累了,脑子有点不灵活,懒得再多问什么,在小妾的搀扶下,回了内堂倒头呼呼大睡了起来,犹然不知一柄利刃已经悬在了他的颈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