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邹琢半天,才缓缓说道:“你猜我今天看到谁了?”
“我管你看到谁了!”邹琢粗声粗气地朝她吼,“你见到谁都和我没关系,快点给我做饭去,杵在那里是想当个树桩么?”
他说话夹枪带棍的,此前每次他这样一说话,刘薇就觉得心疼。
可现在仿佛已经对这一切全部麻木了起来。
她面无表情地对邹琢说着:“我看到你的许千绯了。”
“什么许……”邹琢下意识想要骂一句,现在只有在骂人的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能够稍微找回一点膨胀的感觉。可是这句话并没有说完整,他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你说谁?”
“许千绯。”
刘薇再次和他重复。
“你看到她了?!”他顿时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在哪儿?在做什么?你没找她还钱?!”
“要钱?”刘薇冷笑起来,“你还想找她要什么钱?”
听她这么一说,邹琢立刻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绝望之后是另外一重绝望,好像是永远翻不过的山头,在他们这里,柳暗花明又一村是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的情况。
邹琢喝道:“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刘薇抿了抿嘴。
她垂下头在包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交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邹琢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接过手机,手上在上面滑动起来。
看到图片的一瞬间,他整个头皮都变得硬了起来!
耳朵好像被看不见的手拧着,有人一边抽着他耳光,一边嘻嘻笑他愚蠢!
邹琢手指飞快地滑动,看着刘薇拍下来的一张张的图片,走马观花一般,呼吸越来越粗重,脸皮也越来越滚烫!
到最后,他眼睛都似乎沉入了黑暗之中!
他“啪”地一下将手机重重放在桌子上,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了出来:“这个贱人!”
什么表哥表妹!从一开始就是在欺骗自己!
这个女人见异思迁!一定是因为看到了一个更好的男人,准备把自己甩了,所以两个人狼狈为奸来欺骗自己!
他被她骗的彻彻底底!
什么狗屁投资,一开始就是一个笑话!
邹琢气得肝都疼了起来,抓着桌子角的手一片青白,好不容易才缓缓瘫坐在沙发上!
“去告她!”他遏制不住地发抖,“去告她!这个照片就是证据!我们去告她骗了我们!”
“拿什么去告?”刘薇又哭又笑,“你有她骗你的证据吗?别人大可以说,这是和你分手之后找的男朋友,你能把这个不确定的东西当成证据?你失心疯了吧!”
邹琢还在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儿,呼吸稍微平稳了一点,他声音艰涩:“你……你今天去见律师,律师怎么说?”
“呵……”刘薇凄凄惨惨地笑了两声,“没了,全没了!邹琢,我们一分钱都拿不回来——不,属于我们的钱,她早就给我们了!你当真以为,她这个骗子,还舍得给你买车给你买衣服?”
她眼泪掉下来,吼出来:“她根本就没钱!你给她的八十八万,全部被她投资用来骗你了!”她身子滑下去,跪倒在地,“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才是天生一对!”
他们想用这笔钱去骗别人小姑娘,结果姑娘精着呢,有了他们提供的“初始基金”,反而转身把他们也给骗了!让他们如今下场这般凄惨!
这一站战斗下来,邹琢赔了两百多万。
剩下来的这二十多万,也不知道到底应该用来做点什么。
他斗志全部丧失,工作心被消磨光了,每天沉迷在酒色场所之中。等喝得醉醺醺地一回家,脾气发作了,就对刘薇拳打脚踢。
刘薇当然不甘心了,从二十多万里面不停抠,试图给自己存一点养老的钱。
她当了那么久的家庭主妇,和邹琢离婚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投入社会能做点什么,所以她也只能吃老本。每次偷偷藏钱的时候,心里面就有种对邹琢报复般的快感。
还有,刘薇也不愿意在家里面让着他了。邹琢敢打她,她也敢去挠邹琢,夫妻俩没一天太平日子,常年身上挂彩。
他俩的生活很不好,越是到后期,就越是艰苦。
没有了俊秀的容貌,长出了大肚腩,随时不修边幅一身邋遢,邹琢再骗不了别的小姑娘。
就像原着里面许千绯经历过的生活一样,他们住的地方越来越差,最后不得已,搬到了地下室里面。
常年的寒冷或是闷热,还有潮湿的侵蚀,让病痛飞快缠绕在了他们的身上。
千绯在三十余岁的时候,见到过他们夫妻俩一面,面容衰老,形同枯槁,没有半分生气了。
倒是她生活滋润,手上的钱越滚越多。
等到房子装修好晾完了,又把父母接到了市里生活。
父母这辈子都过得老实平庸,她把邹琢的事情大致和父母说了一遍:邹琢是个骗子,不过幸好,自己及时发现了邹琢的诡计,没有上当受骗,自己已经和邹琢分手了,并且有了一个十分可靠的男朋友。
她父母当年可是看着她和邹琢谈恋爱的,得知邹琢已婚了还来骗人,又是欷歔又是气愤。
好在女儿新的这个男盆友看起来人不错,又是熟人家的孩子,接触了一段时间也就放心了下来。早早就张罗好了孩子们结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