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凌渊的身影,她先是不满地嗤了一声,待看到凌渊冷漠之下似乎暗涌的怒气之后,心里面不由得有些发毛了。
花璐咬了咬嘴唇,把手上的水果递给那个男病人,然后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你看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你的未婚妻,不许你色眯眯地盯着我!”
凌渊的表情很冷。
上面似乎覆盖着什么,像是冬日里面结了冰的湖面。
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如同森森寒气一般的气势,铺天盖地朝着花璐的方向涌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如果袁千绯仅仅是在电话里面抱怨花璐的行为的话,这些早就已经超乎想象的行径,凌渊是没办法去思考的。
但是现在亲眼见到了。
仅仅是这么一会儿时间,他就觉得自己的底线似乎一再二二再三被人踩到了。
面对着花璐那张极有活力的脸,凌渊难得没有露出想要和她愉快斗嘴的欲望,声音里面的冰碴子直直扎进了心脏里面。
“我给你钱,让你帮忙照顾千绯,然后这就是你照顾千绯的方式?”
花璐露出茫然的表情,这样的凌渊让她有点畏惧。以前能够察觉到凌渊若有似无的包容,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地挥舞自己的小爪子。
但是现在凌渊好像……并不愿意包容了。
花璐的气焰消失了一大截,她一句话都没敢说。
凌渊注视着她:“要么是对千绯不管不顾,连陪护人员应该知道的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要么就是带着各种各样的人进千绯的房间打扰千绯休息?”
说到这里,凌渊勾着嘴角冷笑起来。
“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厉害的,能够身兼数职,赚我钱的同时,还能赚着医院这么多人的钱。”
“我没赚他们钱!”
凌渊的话说得就好像是自己贪心在骗钱一样,花璐手遥遥往后面一指:“不信你问他们,我根本没有赚钱!”
身后病房里面的人纷纷附和。
“花姑娘是个心好的,没收我们钱。”
“小伙子,你可真的是误会花姑娘了。”
“花姑娘这是义务劳动!”
他们一口一个花姑娘,声音全部传到了凌渊脑袋里面,挤压着他的脑海,像是想要冲破天灵盖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整个耳朵里面回响的都是一句句花姑娘。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
凌渊笑起来,不过那笑容要多冰冷有多冰冷,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所以呢?”
花璐一愣。
凌渊问她:“所以说,我给你钱,请你帮我照顾千绯,还比不上这些半分钱不花的人是不是?你倒是挺喜欢免费伺候别人,我看你一个个的,伺候的也挺舒服的。”
他说着,原本仿佛死神降临一般的视线收了回来。
凌渊突然觉得,面前这颗小太阳好像在发霉,在腐坏,在她光芒的背后,埋着的就是“不知好歹”“毫无教养”两个词。
他这话说的,好像她是什么特殊行业的从业者一样。
花璐顿时不高兴了,双手一叉,指着凌渊就想要骂出来:“你少胡说!我只是在做好事而已!”
“随便你。”凌渊彻底冷了下来,对她不再抱有一丝期望,“你被解雇了。”
他说着,转身就走。
凌渊的眼神可真是冰冷啊。
和着风,一路夹杂着冰雪覆盖到了她的心口上。
随着他转身离开,心底深处,又有种强烈的失落感,仿佛有什么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再渐渐远去。
这样的滋味很不好受,让花璐眼球的后面被什么东西压迫着,即将喷涌而出。
她吞下盘旋在腹中的各种反驳和辩论,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花璐伸出手,想要扯住凌渊的衣服:“你是不是生气了?”
凌渊不说话,花璐的声音低了下来:“你生气了是吗?”她有点莫名也有点委屈,“你要是生气的话,我给袁小姐道歉去好了!”
凌渊没理她,脚步也没有停下,身处手指按了下电梯。
“你别不说话啊,姓凌的,你哑巴了?”花璐皱皱眉,“要不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她想要用各种各样的方式留住凌渊,但是从头到尾,凌渊都铁青着一张脸,压根不想理会她半分。
花璐眼睁睁看着凌渊走进了电梯里面,面无表情地按了关门,在渐渐狭窄的电梯门缝隙中,用冷漠的眼神直视着正前方,至始至终都不肯看她一眼。
她心脏又酸又痛,电梯开始下降的时候,她一颗心也降到了底。
到底出什么问题了?
——能够认识到自己有错,就不是花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