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
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刚刚听了前两句两句,绣儿的心里开始发酸,想着,今天自己就是娘家人泼出去的水了,眼里就含了泪,等全福婆子唱完梳头歌,绣儿的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屋子里的人谁也没有劝绣儿,都是这个时候走过来的人,知道闺女出门子时,对娘家的不舍。
王张氏上前,用一方棉布手帕给绣儿抆了抆泪说:“别哭了,好孩子,今天你就真正的长大了,成亲后和王成好好过日子。你爹娘临去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他们如果能看见你出嫁,一定会很开心的。”王张氏不说还好,这样一说绣儿就想到爹娘活着的时候对自己的好,泪流的更凶了。王张氏说完自己也流泪。
王张氏想着若是自己的弟弟和弟媳妇都在,他们看见绣儿出嫁那该多好啊,虽说自己把绣儿当亲闺女,当毕竟不是生她的人。结果王张氏和绣儿两人面对着面哭,张秦氏,张曹氏和三个表嫂也含着泪。
全福婆子一看这样可不行,一会儿新娘的眼睛肿了,可就不好了。全福婆子就说:“好了,好了,都别伤心了,大喜的日子都高高兴兴的,昨天晚上哭嫁不是已经都结束了吗?”
小王张氏(绣儿的大表嫂)这才抆了抆眼泪,劝王张氏说:“娘,别哭了,绣儿以后不是离得咱家更近了吗?什么时候想绣儿了就去串门那多方便。”每个人都收了眼泪,绣儿重新洗了脸,全福婆子就要给绣儿化妆挽发。
“嘭、嘭、嘭……”院子外的爆竹声响了起来,新郎王成到了。院子里传来:“打新姑爷啊!”的吆喝声。新婚三天不分大小,新郎要娶新娘一般都会挨打。迎亲的时候,新娘的娘家人会打新郎,以便告诉新郎成亲后不能欺负新娘,新娘可是有娘家撑腰的。
成亲时,世族会有催妆诗之类的,但老百姓基本上不识字,所以这个时候新郎散点铜钱,接受一些小玩笑就可以了。很快王成就进了院子,这时候绣儿已经盖上大红盖头了。
绣儿在厅里,对着爹娘的牌位磕头,谢过爹娘的生养之恩。绣儿又对着王张氏和王可海磕头,谢谢他们的养育之恩。村里来帮忙的人,都说绣儿做得好。人们都说绣儿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
村里的人都知道绣儿基本上是在王可海家长大的,可有人不清楚,王可海一家人有多么疼绣儿,就问:“张栓他姑一家子对张栓的妹妹好吗?毕竟是亲戚家。”
村里四五十岁的人就说:“人家姑父,也是真疼孩子,绣儿六七了,王可海那时大中午的还领着绣儿沾知了。”
王可海没想到。绣儿给绣儿的爹娘磕头后,还给自己磕头。绣儿在成亲的时候个王可海磕头,可就是把王可海看成自己的爹了呀,以后过寿甚至白事时,要按照闺女的标准做。王可海这个农家老汉,眼一下子就红了,嘴里就说:“好闺女,快起来,王成那小子如果以后欺负你,我就去揍他。”
绣儿听着点点头。
其实闺女出门时,长辈是不应该这么说的。最起码也要让闺女和姑爷和和□□的过日子。王可海是太感动了,一下子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这个时候张秦氏和张曹氏已经避开了,因为嫂字有着扫帚星的扫字的谐音,是故人们相信嫂嫂于出门时相送会带来不吉利。绣儿的大哥背起秀儿,将绣儿送到迎亲的牛车上,据说新娘双脚着地的话就会带来恶运。
牛车离开不久,张栓将一碗清水、白米撒在车后,代表绣儿已是泼出去的水,以后的一切再也不予过问,并祝绣儿事事有成,有吃有穿。
王成迎亲回去时,还要另走一条路回去,以取不会走回头路之意。回去的路上正好经过村外面的一条河,王成把准备好的红毡盖在牛车的前面,作为“避邪”的意思。
到了王成家们口,牛车停了下来,听见有人喊:“新媳妇到了,快放爆竹,跨火盆。”有好多小孩子们围在牛车旁边,挤挤攘攘的,送嫁的人只好把准备好的花生撒下去。小孩子们去抢花生了,王成才扶着绣儿进门跨火盆。
火盆是放置于大门口的一盆火,让新娘迈过去,寓意婚后的日子红红火火。绣儿后来听村里的人对她讲,“你跨火盆的时候,火特别旺,差点将你的裙子点着,怪不得,你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
接下来要拜天地,进了屋子,王成就放开绣儿的手。
绣儿在盖头下,只能看见王成的大脚,看了几眼觉得他的鞋估计是在哪买来的,鞋子做的比不上自己做的好。绣儿在事后想过很多次,为什么别人拜堂的时候都是会紧张的,怎么自己当时就想王成的鞋不好呢?难不成自己的脑子缺根弦。
有主办婚事的的人高声喊: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齐入洞房。”
绣儿按照李媒婆的提示跪下磕头,与王成进来里屋。
绣儿坐在炕边上,王河家就说:“新郎赶紧去陪酒,新娘子就由我照顾着。”
这样王成没和绣儿说一句话就出去了。王河家又说:“弟妹记得千万别掀盖头,时间不早了,你也饿了吧,我去厨房那里去给你拿点吃的。”王河家风风火火的也出去了,只留绣儿自己顶着盖头在屋里坐着。
☆、第六章 尴尬的洞房夜
王成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夜已经深了。
王成在院子看了看新房里方向。烛光透过管着的窗子,密密麻麻的包裹起王成的心,王成说不出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好像是暖暖的又好像不是,好像甜甜的但有觉得有点酸酸涩涩的。王成想到绣儿就在屋子里等着去自己掀盖头,王成的心就仿佛长了翅膀。
王成轻飘飘地走进屋里。屋里的红烛静静地燃着,绣儿顶着大红色地盖头端庄地坐在炕上,整个情景好像是在王成梦里偷偷跑出来的。王成狠狠地搓了搓脸,这是王成下意识地动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这时的绣儿其实已经坐立不安了,绣儿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己待会儿会面临什么场面,因为绣儿的葵水在前一刻来了。绣儿只觉得自己就像被压上端头台的犯人,只等着判官一声令下,刽子手就会拿起大刀将自己的头砍下。绣儿的耳朵听见王成的脚步声,觉得王成离自己越来越近,绣儿紧张地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王成用一个秤杆将绣儿的盖头挑起,就看见绣儿美丽的脸。灯光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绣儿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祸水级美女,但也是秀美的小家碧玉,别有一番韵味。绣儿突然觉地自己眼前的红色消失了,终于反应过来,王成已经把自己的盖头掀起来了。
绣儿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偷偷地看王成。王成一副呆呆的样子站在那一动不动,好像一只木雕的呆头鹅。
绣儿咳嗽了声,王成终于反应过来,说:“我能不能喊你娘子?”绣儿也不抬头只小声地“嗯”一声。王成说:“娘子,那我去给你端饭。”
王成给绣儿端来一碗小米粥,三个白面馒头,一碗腊肉炒白菜,一盘醋炒土豆丝。王成将饭菜摆在屋里的桌子上。绣儿吃饭的时候,王成将被子铺好了。王成将被子铺好后,也坐到桌子旁边。王成并没有动筷子,只是看着绣儿吃饭。
任谁吃饭的时候,有个人目光灼灼的听着你,也怕消化不良。绣儿匆匆地吃完饭,对着王成说:“你不吃点儿吗?”王成这才吃起绣儿剩下的馒头和菜。王成吃完后,直接将碗和盘子端了出去。
绣儿在屋里反复地想一会儿可怎么告诉王成,自己的葵水来了啊。绣儿怎么想怎么觉得和一个陌生地男子说这么私密的事总是不妥当的。绣儿想不到,怎样才能用一种不那么尴尬的方式说出来。
洗漱完毕,绣儿和王成都上了炕。绣儿在炕里面躺着,王成在炕边上。王成在炕上翻了翻身,对着绣儿说:“今天,我很高兴。”绣儿“嗯”了一声。王成的手慢慢的滑向绣儿的身边,刚刚碰到绣儿的脸。
绣儿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绣儿的脸红的发烫,发出的声小小地:“我今天不方便,你……”,绣儿最后的话还是没有发出。
王成之前虽然没有有过女人,但在外面做活的时候,也听人们说过女人家的事,王成说:“没事儿,你睡吧。”
王成的手从绣儿的脸上拿下来,附上绣儿的手,慢慢的摸着。王成一会儿又将自己的大手包起绣儿的手。王成心想:绣儿的手真软,好像没有骨头;绣儿的手好滑,好像刚刚盛出的豆腐脑;绣儿的手真小,自己的手都能把绣儿的手包起来。
绣儿不知道为什么王成拿起自己的手不放,绣儿只好任王成捉着自己的手。就这样,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王成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大约四更天的时候,绣儿模糊的醒来,那时的王成刚刚睡着。绣儿想出去方便,可是要跨过王成。绣儿就想自己迈大步的跨过王成,王成也许不会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