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
敏福郡主这才转了目光,又拉了长长的尾音,看向端仪公主道:“表妹从前可是个文静的性子,没想到也有如此犀利的一面,我倒是看走眼了。”
“你……”
端仪公主面色一红,正想反驳几句,却不防掩在袖中的手被萧怀素一把给握住,便听她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萧怀素捏了捏端仪公主的手,这才看向敏福郡主,“只要郡主不看走眼就是,岂知身边最亲近的人往往是你最不了解的人,你可当真看清楚了?”
这番暗喻敏福郡主自然是听明白了,当下脸色就是一变,只咬牙道:“我自然是看清楚了,用不着你假好心!”说罢一摆衣袖,又回了自己先前的位置上跪定。
“你们别理她,敏福这丫头是没事找事,跑到你们这来撒气了!”
平宁郡主就跪在萧怀素她们不远处,此刻转过头来对着她们轻轻颔首,“这丫头是被男人迷得不轻,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我看她前程堪忧。”
“大表姐是说景国公世子吧?”
端仪公主这才面色稍缓,又噘嘴道:“世子确实是人中龙凤,也不外乎敏福表姐如此心热,不过她这模样,我可真不敢恭维。”
“行了,心里明白就是,咱们自己的路还是自己走,与她也挨不着边的。”
平宁郡主轻哼了一声,又看向萧怀素,“安平如今有了身子,可不能长跪,待会找个由头去歇着吧,也不差你一个!”话语里已然透出几分关切。
萧怀素也了解几分这位平宁郡主的性子,知道她爽直,如今或多或少也因为秦王的关系对她有几分照顾,心中也领受了,只点头道:“谢谢大姐姐关心,我会量力而为的。”
“你明白就好。”
平宁郡主点了点头也不再说其他,转过身去重新跪好了。
“敏福是个傻的,可大多数人都是清楚明白的呢!”
端仪公主微微翘了翘唇角,又拉了萧怀素的手道:“不过大表姐说得对,你也别跪久了,一会便去歇着吧!”
“我知道的,谢谢四嫂关心。”
萧怀素点了点头,也理了理衣裙跪直了。
如这人群间的窃窃私语不在少数,或是三五个或是一两个,在哭丧之余交流一下最近的所见所得,再互通一下有利的消息,或是闲磕牙,或是道道别人家的长短,在平静之下自有一股暗流涌动着。
还是太后怜惜萧怀素,只由着她跪了小半个时辰便让英姑来将她带走,这自然让人看着好一番羡慕嫉妒。
甚至离去时萧怀素还瞥见敏福郡主不屑地轻哼,却也当作没有看见,只扶着宫女的手缓缓离去。
☆、第【235】章 争吵
如今国丧期间,宫里一片飘白,萧怀素顿住了脚步,目光向周围一扫,只觉着整个宫殿似乎已经与这皑皑白雪融为了一体,天地间少了许多的鲜活与亮色,只感觉到一片压抑的沉闷,素白而冷凛!
萧怀素转过头来看向英姑,“英姑姑,太后还在‘景福宫’吗?”
“在。”
英姑点了点头,“太后她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鬼哭狼嚎的,到底谁有多少真心,谁自己心里明白!”言罢轻哼了一声后,又接着说道:“再说了这丧礼只在乎心诚不诚,太后早便在为皇上念经超度,如今也就差最后的一轮了。”
“那如此,我便不去打扰太后了。”
萧怀素想了想才道:“烦姑姑替我向太后道个谢,我去就近的偏殿歇息一下即可。”
英姑想了想便点头道:“如此也好,那我再派人与宁大人说一声,让他到时候来接你。”
“有劳姑姑了。”
萧怀素笑了笑,便在宫女的带领下去了一处就近的偏殿,如今宫里正举行皇上的丧礼,到处都是人,为免人多嘈杂,那些从各府里带来的丫环侍女这几日是无法进宫的,只能在外侍处留守。
这处偏殿很是清静,又用十二屏的夹缬隔扇隔开了去,萧怀素在最里间的软榻上歇息,角落里燃了火盆很是暖和,她确实也有几分困倦,便倚在引枕上闭目养神。
一旁又有两个宫女守着,着实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倒是没什么人敢在她面前撒野了,多是套近乎想要巴结的人,这也是因为宁湛是秦王的得力干将的缘故。
原本只是想要歇息一阵,可跪了那么久如今一有温暖的床榻,萧怀素只觉得倦意阵阵袭来,竟是不知不觉中便进入了梦乡,直到她被一阵嘈杂的争吵声给吵醒,这才有些不悦地皱了眉。
“是谁在外面?”
萧怀素缓缓增开了眼,目光四处一扫,原本的两个宫女如今已经变作了一个,听到她的声音,忙不迭地近到前来,矮声一福后回道:“禀郡主,像是敏福郡主的声音,还有一个好像是景国公世子……”她的声音也压得很小,且带着几分尴尬,像是怕惊扰到了外面的人一般。
“是他们……”
萧怀素这会也清醒了过来,若不是她已经先到了这里面占定,眼下还真是有口说不出,她可不是故意想要听这俩人的谈话。
“郡主,”宫女还想要说什么,被萧怀素挥手止住,“别说话,等着他们走了就是。”
宫女只得守在萧怀素身旁,垂了目光默默站定。
偏殿外间,敏福郡主正一脸委屈地看向顾清扬,眼眶泛红,咬唇道:“一直没见着你的面,怎么进宫却不来找我,是不是你心里还惦记着她?”
“你说得是什么话?”
顾清扬面色沉郁,眉头紧紧地拧着,一身白色的丧服穿在身上不仅丝毫不损于他的潇洒俊逸,甚至还平添了几分出尘之感。
“难道不是?”
敏福郡主却是不依不饶,又欺近了一步扯住了顾清扬的衣袖,“如今她都怀有身孕了,你还念着她?这就是你迟迟不答应娶我的原由?”
敏福郡主这话一落,萧怀素顿时心头一凛,垂在膝上的手不由握紧了。
连身旁的宫女都有意无意地扫了她一眼,萧怀素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什么都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