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问一答,芳菲上了茶,福晋又命她将今年给四爷做的新棉鞋拿来,她亲手帮四爷脱下沾着泥雪的长靴。
摸了摸他的脚,硬邦邦的冻的通红,福晋有些心疼,“爷,先泡个脚,活络一下吧?”
四爷端坐在炕上,闻言点了点头。
也不用扶进去吩咐,芳菲迅速走出去,喊人提热水拿盆。
水来后,福晋将四爷的脚放入水中,四爷猛嘶了一声,道:“真痒,真痛快!”即使感觉到烫,他的脚也没从水里出来。
“爷,您这是在外面冻了多久,都冻得快成冰块了。”
四爷道:“昨晚得了消息,临半夜就往京城赶,一上午又跟太子和礼部的官员商量事儿,也没顾得及歇息。”
说到这儿,四爷住了嘴,转而问起大阿哥来,“弘晖呢?”
福晋抄水往四爷脚脖子上淋,笑着回答:“奶嬷嬷刚喂过奶,见他有些犯困,我让奶娘哄他去侧厢房睡了。”
四爷“嗯”了一声,只说了一句,“别只光吃奶,牛乳也配着吃。”
大阿哥去年三月份才出生,如今才两岁,不仅是嫡子,而且和相对于病弱的二阿哥,嫡子的身体更健康。四爷自然是非常看重,时不时过来看儿子。
自此有了大阿哥,四爷和福晋的感情有了升温,不像以前那么关系僵硬。
福晋刚入宫时,年纪还小,怕在宫里出错便时刻守着规矩。四爷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对还未长大的福晋哪里会起心思,所以就多宠了颜色研丽的李氏一些。
那时福晋还未及笄,两人并未圆房,李氏难免张狂了些,福晋也在李氏面前端不起来,这导致福晋和四爷的关系冷淡。直到福晋正式及笄,两人圆了房才好些。
少年夫妻相扶相持,四爷虽然是满人,但学自汉学,对嫡妻还是非常敬重。
相敬如宾,就是这对夫妻的相处方式。
直到去年生了儿子,才开始往亲人转变。
抆干了脚,换上新鞋,四爷才起身往侧厢房走去,他看了看熟睡的儿子,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爷,肚子饿不饿,我让芳菲上了膳。”
四阿哥也只有早上在礼部官署吃了点点心喝了杯热茶,那点东西早就被消化的差不多了,听到福晋这么一说他便点头,随同福晋一同往外走。
外间桌子旁宫女正在摆膳,四爷一看,都是些看着漂亮味道却十年如一日的蒸碗,红艳艳的看着好看,但已经端上来已经没什么热气,看着就没什么胃口。
四爷只就着锅子里的热汤吃了一口。
福晋倒没觉得有问题,宫里菜端上来就是这样,她早就习惯了。
至于四爷吃的少,在她看来很正常,这就是四爷往常的饭量。
吃了一顿不怎么舒心的晚饭,四爷不由想起后院的安格格来,以安格格那对于美食的态度,想必不会委屈自己。
原先出门在外没惦记过家里人,反而回来后因为一顿不合心意的饭,令四爷想起了后院还有一位最会吃的格格来。
“爷,你从昨夜就开始劳累,要不要在炕上歪一会儿?”四爷放下筷子,福晋也跟着放下筷子,紧接着向他提议。
被打断了思绪,四爷也觉得有些犯困,便点了点头。
第26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26)
福晋服侍四爷将皮袄脱去,等他歪在炕上又为他盖上被子,忙活完,便抱着脏衣服和脏靴带上门出去了。
四爷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他是被外面的自鸣钟吵醒的,醒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京不在营帐里。
他掀开被子起身,脚旁边放着叠好的新棉袄,袖口和领子拼接了一圈狐皮。
换好衣服穿上棉鞋,他毫不恋战的离开了炕床。
侧厢房就是暖阁,正房的炕一烧,烟通过地下火道进入暖阁中,使得地面升温,整个屋子都是暖暖的。
阿哥所里,每一所院落只有阿哥的屋子和福晋的屋子有这种配置。至于其他侍妾之流,全都是烧炭盆。
听到从侧厢房传出来的声音,四阿哥直接走过去,一进门,转过大屏风。就看见屏风后面空旷的地板上铺了一块大大的虎皮,大阿哥弘晖正坐在虎皮上抱着他的布老虎啃,口水不断的从嘴角往下流。
“爷,您醒了?”四福晋正笑着逗弘晖想让他站起来,看四爷进来忙起身行礼。
四爷“嗯”了一声,见弘晖好奇的看着他,一副看陌生人的模样,便半蹲下身将弘晖半扶起来。
“弘晖,叫阿玛。”
弘晖站了起来,发现高度不一样了,顿时兴奋的蹬腿,这一不小心手中的布老虎掉了下来,他嘴一扁嚎了起来。
一旁奶嬷嬷急得不行,想过来哄,又因四爷在不敢轻举妄动。
福晋也心疼儿子,“爷,还是让奶嬷嬷来哄吧。”弘晖一共有四个奶嬷嬷,按时间轮班,眼前这个奶嬷嬷姓吴刚好今日当值。
吴嬷嬷以前就是宫里的宫女,出宫后嫁给了一位旗人,后来男人因病死掉,她生下孩子没办法养活,就重新返回内务府,因家世清白被选入阿哥所当了弘晖的奶嬷嬷。
当然这种奶小主子的嬷嬷一般等小主子断奶后就回退回内务府,这是防止小主子和奶嬷嬷关系太亲近,而吴嬷嬷离开时会得到一大笔赏银,凭借那笔银两足够她过一辈子富足的生活。
四爷看似面无表情,其实四肢已经僵硬,这么个小东西一哭,他连动都不敢动就怕伤到他。
听到福晋解围,他点了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奶嬷嬷这才伸手将弘晖阿哥抱过去哄,福晋心都在儿子身上,也顾不得四爷,当即说,“爷,后院李格格好像有事找您,她身边的宫女都已经在院外探了好几次头,要不您过去看看?”
四爷正尴尬着,福晋这么一说,他当即回道:“那我就过去看看晚上再来。”回来的第一天,自然是睡正房。
福晋立即道:“那行,我让人晚点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