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何,总觉得长得跟个雪团娃娃的玄师大人,偏偏一双眼睛邪乎得很,被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总觉得渗得慌。
唯有赵鹿侯四处巡视一遍后,仗着身高优势顺手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吃慢点,食物要细嚼慢咽才行哦。”
要说赵鹿侯在天元国虽然是一个极度祸害类型的存在,但是他的礼仪与贵族气度却是好的毋庸置疑的。
他生性骄傲且从底子里是瞧不起那些行为举止的粗鄙的人,所以他是喜欢那些懂得礼仪举止得体的贵氏淑女。
而虞子婴毕竟是大家族教育出来的孩子,即使所行礼仪跟异世大陆不通,却也在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透露出一种大气、得体的大家风范,再加上她有一个响当当地玄师名头,从另一方面来讲,她的身份可比一国的侯爷还来得大。
是以,赵鹿侯才愿意伸出尊贵的手,来碰她的头,当然即使是虞子婴这种玄师,依旧没有资格让他取下手套来接触。
抱着肉干啃了好几口的虞子婴蓦地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目标人物刷好感,她习惯了独立独行的模式,一时之间根本就没有想过分享,自然在用膳的时候不会特意咨询,不,是关心一下别人。
“你——你要吃吗?”看蠕动着腮帮子,像一个屯粮的小苍鼠似的虞子婴,赵鹿侯一双瑰丽的紫瞳停驻在她身上半晌,像这样纯真得毫无心机、代表关怀的举动,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对他来说,这世上的人只分两种,一种是怕他的,更多的一种则是恨他,即使有人为了某种目的特意来接近,他们的眼神中亦总是不经意带着一个阴晦的惧怕,或藏不住的厌恶、冰冷,抗拒。
所以对他来说,他们就是一种沟渠内偷偷生存的老鼠,见不得光,再肮脏的心思也只能暗藏在心中,真是可怜又可悲。
但是——她的眼睛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不,你自己吃吧。”
他再度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声勾唇弯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
即使再多的证据摆在眼前,他也不会相信的,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纯真的感情,一切都是有目而为的。
而虞子婴表示精神病院待了那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反派,或病态蛇精病人的思想,他就算表面扮演得再正常,举止再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也改变不了他们本性的多疑,伪善。
收回肉干,虞子婴轻轻颔首:“嗯。”
目的就是嫖你!虞子婴表示直接读懂了他阴暗的心思,却不得不装作不谙世事的模样,继续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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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才拿到电脑,所以今天更新稍晚了些。
☆、第二十三章 一纵一收,驯兽呢?
分明是一块干滋滋的烟熏肉干,平日里行军作战无暇顾及饮食,他们一般将领都拿其当主食啃,一日三餐地啃下来早就对其不感兴趣,等于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可如今看虞子婴埋着小脑袋,小口撕下抿嘴不露皓齿吃得很香的模样,那一块巴掌大的肉以一种斯文的动态,眼眼能辨认的迅速解决掉一个缺口,二个缺口……
因为没有她带领兀自是寻不着撤离路线的一众,一时也不好傻愣愣地直围着她看她吃东西,便商议一下,派几人戒防,其它人暂时一同停歇片刻。
耳中不断听到悉窣啃食声,不少人亦察觉得自个腹间空空如也,便悄然间从腰间扒拉出随身携带的食物,咂巴着嘴开始补充起体力。
其间只有赵鹿侯一人没有进食,都统领们都了解侯爷的习性,他是贵族亦是皇宗嫡亲,以他的高贵身份是不会跟他们一样露天敞地,拿着干粮粗鲁干嚼的,这简直是对他的亵渎,是以亦没有人敢劝他用些食物果腹。
略带不适地蹙了蹙眉,赵鹿侯拢了拢绣鸾纹的衣襟,他踏前几步,视线凝注视着四周环境,暗中分析着,这黑岵岩崖地势甚高,前盘蜛翡翠之城坐落,后断崖峰便是万丈深渊,呈一个斜上坡地趋势,除了路经翡翠之城便别无它路可逃。
换言之,若等到景帝攻上黑岵岩崖顶,他们便是背腹受敌。
为何这“天婴道人”会引他们来到这条根本没有退路的黑岵岩崖上?赵鹿侯心中疑虑渐生。
“左迁,你带人去查探一下这黑岵岩附近可还有路?”赵鹿侯道。
左迁乍听侯爷的吩咐噔地一下起立,险些噎住,他将咬剩一半的肉干塞回去,反射性地先瞄了一眼“天婴道人”那厢,看她并无任何表示,这才咽下喉管中的那团干物,沉声抱拳道:“遵命。”
左迁那一眼赵鹿侯不动声色地尽收于眼底,看来天婴道人对他属下的影响比他想像之中更深,连他的命令他们都下意识会向她请示一下。
左迁招手叫上三个天元精兵,拿起武器便混身进入了一片迷茫浓雾之中。
其间虞子婴一言不发,专心一致地老实啃食。
而赵鹿侯亦不曾主动再跟她说过一句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压抑,周边的人窥视几眼,只觉莫名,却又不敢开口唯保持沉默探索着。
宠极则骄纵,虞子婴想到了这一句话,她刚才突然意识到她可能犯了一个惯性式的错误,若是只一味着由着她不断地付出,不索回报,一来会引起他极度的猜疑与揣度,二来他们之间的关系定位便真的只能是上头跟下属之间,他或许会将她的付出当成是一种理所应当,亦可能是当成一种别有用心。
也就是说,她替他做再多的事情,他也不会感激她,亲近她,将她与别人区别开来。
是以在他吩咐左迁去探路的时候,她选择了缄默,即使她一早就对他们的退路进行了安排,她也必须选择在最紧要和最恰当的时刻开口。
不一会儿,左迁与几名士兵张惶抶措地跑了回来,他一头汗水,脸色惨白得吓人,口中大喊道:“侯,侯爷,赶紧逃,蛇,有好多的蛇包围过来了!”
赵鹿侯矜贵的身躯微怔,掀唇道:“什么蛇?”
刷啦啦地一众统统亮出武器,赶紧上前将赵鹿侯紧紧护于圈中,严阵以待,却不待左迁回答,一阵“沙沙”令人寒毛竖起的声音传来,但见雾间扭曲着身子,一条条或红彩斑斓,或黑纹狰狞的腹蛇游离过来,它们每一条蛇身的纹路都很深,不经意一瞥过简直就像是与地面的黑岩融为一体,难以分辨清晰。
都统领倒吸一口冷气,瞪圆眼睛,朝着左迁气恼咆哮道:“左迁,你看到这些蛇不赶紧解决掉,竟还将这些蛇引到这边来?!”
左迁闻言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么多剧毒之蛇他哪里能解决得掉,它们没将他解决掉就不错了!况且他当时脑子一懵,根本也没有多想,只醒起他们队伍里不是有一个无所不能的玄师大人在吗?
或许她会有办法,便一个劲头地朝扎营处赶归,却不想也将那些毒蛇给一并带了回来,现在想想,他的确太鲁莽了。
这一路因为虞子婴表示的奇异能力,令他们对虞子婴的依赖渐深,这是赵鹿侯能感应得出的,连他都不知不觉之中对她卸下了防备,可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依赖的时候却是致命的!
赵鹿侯昂首,勾勒得迷倒众生的桃花眸微眯,他不得不叹服一声,玄师在普通人的眼中,果然就跟神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他们亦不过是比普通人多了一项特殊的能力罢了。
这一点,他知之甚详。
“蛇惧火光与烟,将枯树枝折断点燃,用来驱蛇!”赵鹿侯冷静应对。
四周的蛇别问他们有多少了,那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简直就是专门来挑战他们视觉承受极限的,他们赶紧哆哆嗦嗦着手脚,却还是硬着一股气折了不少枯树枝扎成捆……而于身方的虞子婴停下了啃食的动作,却始终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