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吼完之后,始终于感觉那股几乎即将争抢回掌控权的力量消失了,他这才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头巨蜥蜴,那双似兽瞳仁徒然放大,圈圈刻纹清晰可辨,他咧嘴森森一笑,像是一个顽劣乖戾的孩子:“怪物,我们来玩一个好玩的游戏吧,而这个游戏的名子则叫做——赶紧去死吧。”
他语讫,突地周身传出一阵咔咔关节移动,令人牙酸的声响,他全身的骨节就像吃了暴涨素剧烈伸长,那粉嫩薄甲突地伸长成利爪,身子拔高约有二米,一头柔顺及腰的发丝飞速增长至跟脚,根根坚硬似刺,毛毛躁躁地覆于脸上。
那张脸亦如同野兽一般,两颊布满兽纹,眼眸竖仁,两颗尖锐的牙齿呲出,整个人佝偻着身躯,一头披散的长发凌乱覆体,似尚未成功进行成人类的猿人一般。
“去死吧——!”
他的声音如同复音一般,尖锐重爹低沉,双声道听起来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他就像一头失去了理性的狼一样,一爪过去连巨皮蜥蜴这么强悍的鳞甲都出现几条可见血痕伤口,他速度极其快,道道残影于巨蜥身上晃动,很快巨蜥挣扎吼叱狂叫,甩毛溅飞碎石波涛,身上混着血跟水流落下大片血渍,背脊一处伤口最深,足足巴掌宽,被始一口撕下,露出森森白骨,血流直蔓到爪子下。
虞子婴因始这种原始性的直接而暴力的攻击而看得怔忡不已。
而怒则看准了机会,举起帝殒飞跃于顶,竖插而下,然后于巨蜥那白色腹部一路拖长割开。
嗷嗷嗷嗷叱——
巨蜥湖怪当即发出一种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震耳欲聋,而始狞笑一声,舔了舔嘴唇上的血迹,则一爪将它喉咙撕开,然后放进嘴里嚼了嚼,最后想到什么,睨向虞子婴所在之处,表情微僵后,扬下尖细的下颚,又不屑在呸呸吐了出来。
却不想,突然一阵晕眩扑天盖地袭来,始脚步一踉跄,临晕倒前,只来得及用嘴唇吐出一个艹。
虞子婴蹙紧眉头,单臂抆起身子,身影一闪,瞬间眼便来到他跟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始慢慢恢复变回了原貌,那紧闭双眸的漂亮脸蛋儿染上斑斑血迹,像是白玉芥染尘,浑身湿透似薄霜覆盖,黑袍衣衫层层叠叠撕裂成裂痕,侧脸线条也依旧细腻美好,轻易粉碎他人的戒备。
“贪食?”
始确认那巨蜥死透后,这飞身过来,视线俯下后,神情微讶,这才认清楚躺在地上的人是谁。
“他竟对药物免疫,毒开始侵入了他的内腑……”虞子婴蹲下替昏迷的始把了脉后,看向他泛紫的嘴唇,翻开他的眼睑,神色微沉。
“刚才打斗时他旋展了能力,怕是吸进过多的毒瘴气。”怒道。
虞子婴一把将司抱了起来,这时始似有所感应,缓缓睁开了一双蒙蒙胧胧的水雾眼瞳,似陷入甜梦一般,对着虞子婴柔柔一笑,声如细蚊:“婴,你……没事了吧?”
虞子婴一怔:“……司?”
难怪……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以始那种喜欢看好戏,玩劣乖僻的性格怎么会这么大方仗义出手,原来皆是因为……司的缘故。
“睡吧,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虞子婴想通一切后,对着司放轻了声量,如同催眠曲一般悠远。
“……嗯,别丢下我一个人,别……”始似疲惫得厉害,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阖上了眼睛。
“渡鸦带路!”
虞子婴抱着司,与怒三人二话不说,便由渡鸦带路,疾步迅速朝着出口赶去。
最终当三人成功突破毒潭沼泽地,从一风声呼呼大作的洞穴口中突破而出时,却不料刚出洞口,发现他们竟身处一片陡崖峭壁上,外面分明已入夜,漫天星芒熠熠,而前面是一大片荒芜的红岩灰石地,再往前则是……
“那是什么东西?”怒一指。
原来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瞰俯整个康城的全貌,而此时康城灯火不显,漆黑一片,唯有一条条在月光下显得金黄色的液体像是有规律性地将整个康城整制出了一个诡谲的图腾。
而正是那个图腾令虞子婴瞬间脸色一变。
“焚世九转阵?!”
始虽然听不懂虞子婴所说的名词,可看她的脸色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喜闻乐见的好事。
☆、第八十三章 腾蛇半血皇族
——
祭幡猎猎,颀长而庄严宏伟的石阶上有一方高台,而高台之上则是一座耸立昂然的祭坛,祭坛中央一口直径有约一米的灵潭,灵潭之内蕴含蔚蓝色的光泽,表面光滑犹如一面水镜,虽经过岁月侵噬不复原有光耀璀璨,但四周腾蛇族布置的守护阵依旧在在。
周围上层是繁复式柱廊﹐柱廊下为高约十米的台座。台座上部刻有数条巨大的高浮雕壁带与雕刻石板连接而成。
浮雕带的内容是表现是巨蝎与飞翅巨蟒之间的战斗﹐象征腾蛇远古一族的胜利,充满了动势突出的形像和激烈紧张的气氛。
祭坛之上金灿灿的座位之上,一人手懒洋支颊,另一手勾勒着星云夜海,那晴朗蓝幽的夜空衬着天然修饰的指尖,好似一根根剔透晶莹修长的白笋,分外动人。
突地只闻呼呼呼的异动声,原本放置于手旁的琉璃杯盏骤然碎裂。
正静谧观赏星象的惰一顿,直起了身子,看着祭坛中央口径内的灵潭从刚才的平静变成如今的越速旋转,眸色几经变换,然后倏地望向天空。
只顷刻间风云变幻,伴着轻颤的轰鸣,一瞬间,乌云密布,黑云压着天空,天空一道道猩红闪电如巨龙飞闪,劈到大地上,仿佛大地都要分成两半似的,然后一道乌紫的闪电划破了天空的沉寂,一声惊雷仿佛搅醒了大地上的生灵,厚云层层叠间如根根银剑疾射而下,狂猛暴唳的射向每个角落。
惰看到这副似毁天灭地的一幕,先是深深震撼,然后垂下脑袋,抱紧双臂全身轻微颤抖演变成剧烈颤抖,最终蓦地扬头,伸臂变成一种猖厥的狂声大笑:“哈哈哈哈——竟气数耗尽了,哈哈哈哈——九洲即将被彻底颠覆了——此局已彻底乱了,哪怕再如何挽救,亦是死局了。”
这倒是第一次看见自家主子失了平常的冷静,这般狂放自恣的模样,已从朝渊国逃出的猀华神色一惊。
“将人带上来。”惰终于停下了笑声,斜眸朝下,白衣纱罩似飘飘拂拂,相伴风与云,为邻虚与空。
“是。”
不一会儿,由猀华与一名手下将一名穿着民族服饰的女子带上祭坛。
女子约十七、八岁,穿着一件左右幅刺绣上装,下装是一幅桶式的百褶裙,裙以黑色为基底色,间以红、浅蓝色的绦条,形成对比强烈的色彩变化,既艳丽又华美。
她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弯弯的柳眉,一双明眸勾魂慑魄,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花般的瓜子脸晶莹如玉,嫩滑的雪肌如冰似雪,身材绝美,妩媚含情,宜喜宜嗔。
当真算得上是一世上难得一见的尤物,可惜押送她上来的人却没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感受,直接伸掌一推便将她推攘至祭坛上,看她仰头怔神地盯着惰皇一动不动时,便一脚踢向她脚裸,女子猝不及防“呃啊”一声惨叫,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白嫩掌心抆红,痛得颦眉咬唇。
“吾皇,人已经带到了。”猀华面露冷佞,邪气的眉眼瞥了女子一眼,便施礼垂睫朝惰禀完,退至一旁。
风声呼啸,乱云飞渡尤从容,惰一身素色阔袍迎风飘舞,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他俯视着跪爬在地上的女子,难得对其露出一抹极浅,却烟火般飘渺迷乱人眼的虚无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