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那个同样年龄的孩子若是指他自己吧,这就说明,他小时候被……孤立和欺负过。
虞子婴猛地揪紧手中那一缕头发,没揪断这一搓头皮像*运气好。
“嗯,像是故意揪头发,扔石子,摔坏喜欢的东西,设置一些不大不小的陷阱,开一些恶意的玩笑,一起结伙搭伴地躲在角落望着你嘀嘀咕咕……”
虞子婴煞有其事地点了点,表示能够经验丰富地接过他的话题。
*忍着头皮的剧痛,对于虞子婴的“报复”行为,表示想维持从容淡定的神色有点困难。
他可不像虞子婴一样被屏蔽了痛意,亦或者说他能感受的痛意比任何人都更剧烈一些。
不过听了虞子婴的话,他顿感兴趣,戏谑娇滴滴地瞅了她一眼,贱兮兮地幸灾乐祸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也有这么一个凄惨可怜的童年啊。
是的,虞子婴的童年的确并不美好。
可以说,虞子婴童年总汇它可以写成一篇不愿回首的黑历史——关于幼儿园的二三事。
俗话说三岁观一生,一看虞子婴这种即使换了一具躯壳依旧一成不变的面摊脸,就知道小时候的她……是一个十分阴沉又古怪的小孩。
因常年生病的缘故,她的肤色特别苍白,即使五官漂亮,亦像古典画中那精致漂亮的吸血鬼,带着一股子鬼怪气息,特别是当她用一双黑白分明,黑黝黝的大眼睛静静地盯着别人时,直叫人毛骨悚然,“呜哇”地大叫一声哭着跑去找老师告状了。
所以她小时候不喜欢小孩子,而小孩子更不会喜欢她这种“怪物”。
欺负是有,背地里骂她“怪物”是有,伙着一群人孤立她是有,但她却总以一种鄙夷一群蜉蝣生物般轻蔑心态无视之。
——所以说,虞子婴从小就很强,她的心永远比别人更中二更坚强。
所以,虞子婴真正的童年也就只有那么二、三年,之后她再度犯“病”狠了,便被祖母接回了老宅,从此她便再也没有了童年。
人总是愿意跟兴趣相投,有共同话题的人讨论一些心底话,此时,*亦算放开了,他撅起红唇:“你那种程度只是初期,到了后期,那欺负便是成倍加成倍了……”
“而且他们的父母一般不会管的。”虞子婴表示不满道。
*又挑起一块血痂弹开,讥笑一声:“所有人都会漠视这种事情,因为这很正常啊,孩子间的打闹,能有多严重啊……”
“但他们却不知道,被孩子们集体欺负的孩子,亦是一个孩子。”虞子婴愤愤不平道。
*偏过头,视线落在一处空气中,语气低落道:“已经没有了可以庇护他的人,所以他只能告诉自己必须坚强,不能说,因为一说便会发生更大的灾难,他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只要不断地忍耐下去,总有一天疼痛会变得麻木的,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虞子婴想起自己对待前世生命消亡的态度,她便是这样想的,但实际上……哪怕有一丝机会可以能够活下去,能够不再承受族人跟祖母看她时那愧疚又担忧至极的眼神,她可以不择手段。
“终于,有一日他没有忍住,所以……他预言之中的更大的灾难来了。”
更大的灾难?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比起被孤立更欺负,让他觉得更大的灾难是……虞子婴突然想到了他所说的他虽然失去了父母,却有一个与他相伴的忠仆。
“那孩子有一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老仆,而这个唯一陪伴的人知道了一切后,便为了替他出气,找了一天出手教训了那些顽劣的孩子,然后就是那些孩子的父母找了上来……其实那些孩子会一起欺负这个孩子便是因为这些大人,他们说这个孩子是一个不祥之人,他生天克父克母,是一个恶魔之子,会给别人带来灾难……”
……其实这话并没有错,*乃七罪之人,天生便是带着罪孽而生,带着祸世的罪责,但这种话……对于一个对于世界的一切仍旧处于懵懂阶段的孩子,却是一种灭绝人性的诱导。
魔之所以会变成魔,这是因为……没有人给他一次站在佛面的机会,虞子婴莫名想起了这一句话。
“这话刺激到了那个老仆,他气愤中从内间取出一柄砍刀,指着他们让他们道歉,但老仆又矮又瘦又老,没有人会怕他,他们甚至敢上前动手,老仆不甘心受辱,于是意外争执碰撞间,砍刀掉了,却又不知道被谁捡了,然后其中一个孩子的阿爸被捅死了,因为当时太过混乱了,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捅上去的,但砍刀是老仆的,所以他们认定杀人者是那孩子唯一相伴的那个老仆……”
虞子婴沉默了。
——
“老仆被认定为一名邪巫,他头破血流地被人绑在火架之上,那孩子想要救他,但他还太小了,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固执顽强地挡住所有人靠前……那个时候,在所有人眼里,他是一个杀死人的邪巫的主子,亦是一个魔鬼之子,所以他们觉得他更坏,但因为他只是一个孩子,又碍于某种特殊的原因,所以他们没有办法烧死他,只用另一种发泄的方式让他跪在那里围观老仆被烧死的过程。”
“这么做……其实比烧死他更难受。”虞子婴眸色微暗,看着*。
*似感受到虞子婴的视线,他望着她,笑着:“因为他不肯跪,因为他不肯让开,所以不论大人还是那些小孩子,便上来凶恶地推攘着他,打骂着他,他被打趴在地上,被踩贴在地上,他们骂他是一个恶魔,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但那一刻,在那孩子眼里,真正的怪物与恶魔却是他们……”
“错的是他们。”虞子婴突然道,虽然这段往事被他隐瞒了许多细节,但虞子婴仍旧能够判断出对与错。
*挑了挑眉:“不对,错的是那个孩子……”他残忍又厌恶道:“他不该忍不住的。”
“不对,错的是那个死掉的人,他被人害死,却连真正的凶手都没能够指出来。”虞子婴反驳道。
*水眸荡漾冰雪之意,摇了摇头:“不对,错的就是那个孩子……他为什么要反抗?他不该反抗的。”
虞子婴觉得他这个理论很荒谬:“不对,错的是那些根本没有查清楚凶手,却随便凭喜好污蔑别人的人。”
*似被虞子婴的话逗得冷冷一笑,阴测测地道:“不对,错的是那个孩子——”
“闭嘴!”虞子婴徒然抽出手站了起来,然后伸手拍在了*的脸上,将他的脸硬生地给抬起来,仰望地对着她的眼睛:“不对,那个孩子没错,他不想忍受没有错,他想反抗没有错,他想寻求帮助没有错,他救不成人也没有错,他觉得那一群人是魔鬼怪物更没错,他——没——错!”
*被迫仰着头,被迫着没办法只能够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瞳仁因急欲得到认同而褪却了几分深沉,变得明亮了、亦更尖利了,每一闪动,就像一道道闪电,仿佛带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似被她眼中的笃定与炯灼的黑色火焰给刺痛了眼睛,眼眶微涩一瞬,像干涸得令人无法继续睁着,为掩饰心绪涌动的酸意,他狞笑一声:“……他是错了,他错在他实在是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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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采访道:虞妹纸,你说你好像不喜欢孩子吧,那以后你自己生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虞子婴:……(⊙?⊙)
作者采访七罪:虞妹纸好像不太喜欢孩子,你们以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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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罪:……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