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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件事处理结束过后,戚氏便把这件事的处理过程和结果全都事无巨细的用书信告诉了蒋梦瑶知道,蒋梦瑶收到戚氏的信之后,也是看的十分欢乐,想象着吴氏母女当时的表情,就觉得浑身舒爽至极,恨不能飞到现场去亲眼目睹才痛快。
因为蒋纤瑶夫妇的到来,给华氏添了不少麻烦,至少,华氏不能像从前那般自由的出入了,蒋梦瑶在他们走后,就去了华氏那里,对华氏报告了一切,华氏倒是觉得没什么,这些日子,她似乎比从前更加痴迷于念佛,经常一个人在佛龛前,一跪就是一个下午。
蒋梦瑶偶尔去和她说话,也觉得她神采恹恹的,多问了,华氏就和她诉说一些从前宫中的事宜,蒋梦瑶这才得知,原来华氏之所以会念佛,就是为了消除一些当初手里的罪孽,她说,人在后宫,身不由己,虽她未亲手杀过人,可是因为她而死的人却不在少数。
从前只觉得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去做的,所以,还不觉得,现在回想前半生,当真是蠢到极点的,每每说到这里,华氏就会自己忏悔落泪一番,蒋梦瑶也无法开解。
回去跟高博说了这些之后,高博也无可奈何,只说:
“那都是她前半生做的孽,如今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旁人也无法开解,这也许就是她的报应,你平日里多注意她些,但也无需过于忧虑,她是个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女人,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
蒋梦瑶知道高博对华氏,那是只有母子关系,并无实在感情的例子,他做了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把自己母亲带在身边赡养,让她脱离终生冷宫的日子,但是其他再多的,他就没法再做什么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你让他现在再像小时候那样需要华氏也是不可能了,最多只能时常过去瞧瞧她,和她说说话,却也说不到深层次的话题去,因为两人都是在那种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对彼此仍然有着不适应,很难做到坦诚相见了。
就好像华氏有些对皇帝的思念之情,她可以跟蒋梦瑶说,可是却绝对不会跟高博说,而高博也是,对华氏的感情,还有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他也只会和蒋梦瑶,并不会去找母亲华氏说。
这就是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模式,并且没有比这个模式更加合适他们俩的了。
华氏对高博愧疚,却不知如何补偿,所以,无法靠近这个令她终身愧疚的儿子;而高博对华氏自然有诸多埋怨,怨她眼中只有爱人没有儿子,所以他更加无法主动靠近华氏与之冰释前嫌。
他俩有一模一样,一脉相承的孤傲,叫人唏嘘。
蒋梦瑶知道他们之间的心病,知道强逼他们和好也没用,就想用时间来冲淡一切,这对母子之间误会也许随着时间的变迁,会渐渐的消逝,但绝不是现在。
平静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又是一年过去了。
蒋梦瑶经常代替高博陪伴在华氏的身边,听她说从前的故事,跟她学心术道理,了解这个女人是如何在晦暗压抑的后宫之中,杀出一条血路,守护在自己心爱男人身边的。
华氏也很喜欢和蒋梦瑶说话,因为,她真的是寂寞了太久了,年轻时在宫中,谁都要有七分防备,说话自然不多,偶尔与皇上相处,他心里念的都是旁的女人,也说不到一起去,蒋梦瑶是唯一愿意亲近她,并且她可以完全不用防备的人。
又道一年春暖花开季,火云城的骑兵队也终于上了轨道,经由吴肇培养的马匹,如今也已经扩大到了三百头的规模,另还有一百多头马驹正待成长中。
三百头寒地烈马,每一匹都配上一个终身战士,除非战士战死,马匹只认那吴肇和那一个主人。
三百骑兵一同奔腾跑上马场之时那气势恢弘的姿态不禁连站在高台上的蒋梦瑶都为之一震,心想若是这样一匹魔鬼骑兵队上了战场,那定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光是这些马的身材就能够让对方的骑兵为之失色汗颜。别说这些寒地烈马,最为彪悍的就是打近身战,一般的马匹与之撞击,定然五脏俱损,再站不起来。
高博成日对着这队骑兵操练,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感觉,蒋梦瑶得知他最近总是派霍青他们去北地韩世聪的营地里探望,心想高博也许真的有一天会带着他的三百精骑上到战场上去拼杀一番,到时候,马虽壮,可毕竟是血肉之躯,也架不住刀枪砍杀,心里便有了计较。
当天就找了汪梓恒和张氏一同商议给马做铠甲这件事,蒋梦瑶的提议是想尽量用一些轻便结实的材料,就像是军队中高级将领才会穿的软甲一样,汪梓恒一番思考之后,便想到了软铁,只是软铁容易生锈,若是打一回还行,长久作战的话并非良材。
一番讨论,由蒋梦瑶一锤定音,干脆直接用银子吧,虽然耗费较大,但是银子可塑性强,也相对坚硬,这样做出来的铠甲不仅结实,而且还光亮,这番讨论之后,蒋梦瑶又提出做马铠甲的时候,顺便给骑士也做一套,前后都要镶红铜护心镜,张氏也大胆的提出了花样设计,令人马铠甲更为美观。
几个人商讨了好几天,终于让汪梓恒把正式图纸画了出来,由她带回去给高博过目,高博看过之后连连称赞,说蒋梦瑶真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也是这两天才想起来给这对骑兵做铠甲的,不过,他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并没有和其他人商量过,没想到,蒋梦瑶这里就已经把图纸给他画出来了。
银甲骑兵,火云长胜,他又亲自写下了这八个字,叫绣工务必绣在旌旗之上。
而就在一切都准备好之后,九月下旬,北地军营之中就真的传来了战讯。
齐国已经派出五千精兵渡过界河,要在入冬前,对安国边境一番抢掠,好渡过严寒冬日。
据霍青说,每年冬天之前,齐国都会这样来一次挑衅,韩世聪每每迎战,胜少输多,每年都会被齐国掠去一些财物牲畜,这些齐*队很狡猾,虽然是有这么多兵一同渡江,可是渡江之后他们便会分散开来,组成十队,说是二十队,分别前往边界的村庄掠夺,这样毫无章法的做法,叫韩世聪想提前抵御都无法成功,主营的军队不能少,只能拨一些兵去各村游巡,发现敌情就烧狼烟为号,主营再拨精兵前去镇压,可是每每这样耽搁之下,齐国的散兵早已风卷残云掠夺了些财物早早退去了,有的时候抓住个尾巴,齐兵也不恋战,被抓到,就松了财物与牲畜,各自逃命去,所以,抓住他们的机会就更少了。
因此关外百姓,尤其是江边一带的村落,每到冬日就将好些东西都藏到地窖中去,就是为了防止齐国散兵突然来袭。
可是今年他们十月未到,竟然就开始了抢掠,这又是一个始料不及的。
高博听完这些之后,心中便有了计较。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
高博带着他的三百火云骑出了城,虎妞也自请加入,高博倒是没有阻拦,蒋梦瑶也觉得有虎妞在高博身边保护,会相对安全一些,便同意了虎妞的要求,高博带着骑兵没有直奔五十里外的韩世聪军营,而是直接往鹭江方向赶去。
他的想法是,不管齐国的兵马分散成多少路,但他们终究是要回到这鹭江边整合渡船的,他只需在鹭江外派岗哨盯着即可。
蒋梦瑶终于体会了一回戚氏每回送蒋源出征时的心情,看着他越走越远,仿佛他还没有从她的眼前消失,她就已经忍不住想念他了。
他走了,带走了她的牵挂,每日她都会到城楼上站一会儿,虽然知道他不会这么快出现,但她还是愿意每天都去等上一等。
华氏倒是还可以,没那么担心,每天做好了饭,等蒋梦瑶回来一起吃。
“也不知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吃饭,有没有按时睡觉。”
蒋梦瑶端着饭碗,却是食不下咽,总是想着高博此时在干什么。
华氏相思了一辈子,自然对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了如指掌了,给蒋梦瑶夹了一筷子菜,说道:
“放心吧。你对他多些信心,就不会这么担心了。”
蒋梦瑶吃了一口饭,说道:“哎呀,这种感觉不一样,就好像……他虽然出门了,可是却住进了我的脑子,不受控制的想他。”
华氏看着她摇头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因为她知道,这……便是牵挂了。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牵挂就是这样子的,她迷惑了半生,终于又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而与她不同的是,自己等的是一个永远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而这个孩子牵挂的,却是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男子。
这便是世间所为的缘分奇妙吧。
吃过了饭之后,蒋梦瑶觉得还是想上城楼去看一看,华氏则说她想睡一会儿,蒋梦瑶离去之时,与一个这些日子一直伺候华氏的婢女抆肩而过,婢女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急急的走入了华氏房中。
当时也没在意,蒋梦瑶就离开了,等她再回来之时,却发现华氏竟然将房门都关了起来,并且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婢女。
蒋梦瑶在门外喊了她几声,华氏也只是轻柔的说自己没事,只是想静一静,叫蒋梦瑶自己回房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