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秋叶白这么说,百里凌空慢慢地收敛了笑容,讥诮地道:“本王当然知道首辅大人的顾虑,你以为本王不知道父皇为什么选择老八,不选择我和凌宇么,人人都以为我们出身嫡出皇子,有无人可比的优势,但是父皇如今落得如此处境,皆是杜家尾大不掉所致。”
“父皇心中恨极了杜家,这份仇恨连与皇祖母的母子情分都可以抛去,何况我们父子情。”他转脸看向窗外,脸上露出森然冰冷的神色:“但是这根本不公平,本王哪里就比老八差,老八自请带兵镇守南疆十几载,本王难道就没有自请镇守北疆么,赫赫人、犬戎人、漠北人的彪悍、情势之复杂,岂是南疆蛮子可比!”
“嗯,八殿下在南疆励精图治,平复因杜家派出的贪官污吏的民怨之时,您在北疆也靠着贩卖人口、走私兵器、粮草维持了北方一时间的安宁。”秋叶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懒懒的话打断他。
百里凌空闻言,却没有任何恼色,只是看着她,唇角讥诮的弧度渐深:“世人多偏见,老八能保住一方平安,难不成本王就没有保住北疆这些年没有战事了么,北疆势力更复杂,你见见本王为钱财伤天害理,却又怎知赫赫人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内部争权夺利,为了钱连自己的女人都能卖。”
他顿了顿,冷冷地道:“本王卖茶叶丝绸利润都高于卖一个女子,不过是各方利益的一个妥协罢了,其中赫赫的内情不足为外人道,本王不费一兵一卒,也能将我北疆律方治理的风调雨顺。”
秋叶白看着他,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冰凉锐色,只回道:“嗯,所以殿下有了极好的理由,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这些掳掠良家女子为奴的‘贩奴’的伤天害理的事了。”
老皇帝算是有眼光的,这齐王手段不必百里凌风差,差的只是他的‘道’——歪门邪道!
百里凌空笑容微微敛了一些,眯起眸子看着秋叶白:“原本以为首辅大人跟着哥哥那么些时间,好歹也明白什么叫做行事不拘一格,只要能完美地完成任务便是真正的强者!”
她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
百里凌空看着她,轻嗤笑了一声,又看向窗外:“本王只崇敬强者,弱肉强食,乃是世间守则,只是奈何我那父皇早早就眷顾老八,让他早早去了南疆,脱离宫中是非,早年本王还以为父皇不喜欢老八,将他扔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后来才明白那是父皇良苦用心地要保住老八,就连哥哥都允他进了明光殿当差……呵。”
他顿了顿,转过脸看向秋叶白,讥诮地道:“如果老八是个你说的正人君子,他会勾得连哥哥都偏宠他,嗯?”
秋叶白看着他,淡漠地道:“八皇子不是正人君子,他曾经试图要过我的命,至于你说的偏宠,如今摄国殿下身边的人是本首辅,照您的说法,本首辅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盗亦有道,这是江湖上的一句话,转送齐王殿下。”
说罢,她再次一次起身:“告辞。”
看着秋叶白离开,百里凌空也伸手就挡住了她的去路:“秋首辅,这交易你是不打算做了?”
“本座很想要梅苏的命,俺本座也说了本座没有能让您为太子的能耐,不送。”她冷冷地道。
她不想和他再废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是下一刻,百里凌空忽然身形一动,直接自己挡在了她面前,又一次见她挡在自己、墙壁和桌子间,低头睨着她,眸色幽幽莫测:“您就算没有这个能耐,但是哥哥却是有的。”
“那就等摄国殿下醒来,你亲自问问他。”她双手环胸,有些讥诮地弯起了唇角。
这位是忘记了方才才被她揍得吐血的样子么?
百里凌空低头看着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四少,你呢,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怕什么,杜家么……若是如此,本王可以现在就告诉您,本王登基之后绝对不会走上父皇那种老路,他太心软,有些东西,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都舍得下母子情分,甥舅之情绪于千秋帝业、国祚绵延算什么,除旧革新就要有所牺牲!”
这是要弑杀母族么?
这位说得这般大义凌然还真是够心狠手辣的。
她讥诮地眯起眸子道:“你就不怕本座将这些事情告诉襄国公?”
百里凌空闻言,大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首辅大人只管去说,舅公一定会相信你的,呵呵……。”
他忽然又收敛了笑容,低头睨着她,声音变得异常温柔:“哥哥或者老八登基以后能给你的,本王也一样能给你,除了替你除掉梅苏、杜家,还能给你不管是荣华富贵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