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舍门前,一名微胖的中年人有些忐忑的伫立在此间。
直到见到一人走出,他才立即上前道:“唐殿元。”
出来之人正是唐冠,他一出来便见到此人不由略感疑惑,料来这便是长安城庭衙尉了,可是他似乎与此人向来没有什么瓜葛,听他招呼,还是拱手道:“明府所来何事?”
“在下衙尉郎罗远,有一事想来向郎君核实一二。”罗远开门见山,话也不多说,直接道出来意,他这么一说,唐冠反而更加疑惑。
罗远说罢便抬头打量了一下唐冠,唐冠虽然没见过他,他倒是不止一次见到过唐冠,可见他浑身湿透,不由心下一凛,面上却不敢多问。
唐冠闻言沉吟片刻,笑道:“借一步?”
“那倒不必,那倒不必。”罗远闻言慌忙摆手,随即近前道:“这里有几份状纸,还请郎君过目。”
罗远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不敢直接道出实情,而是将怀中几份文书递交给唐冠,唐冠见状伸手接过,凝神细读起来。
一读之下,唐冠面现恍然,这竟然是几份告军扰民的状纸,顿时想起昨夜他吩咐常鹰带人砸店枪药的事情。
想到这,唐冠摇头苦笑,当时也是火烧眉毛,才出此下策,不过既然做了,这后果还是要承担的,想到这唐冠望了一眼罗远后,递还状纸道:“明府倒也聪明,没错,此事是我遣人做的。”
“这...”罗远闻言面现尴尬神色,唐冠竟然直接不要脸的承认了,这可让他有些难做,他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把事情闹大,只想着来核实一下,然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只是抢了些许药材,也没闹出什么人命大案。
唐冠察觉到他的神色,微笑道:“明府,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下官愿意赔付这些个店家损失,还望明府替学生**一二。”
“郎君体恤民情,这就够了,这就够了。”听闻唐冠自称下官,罗远慌忙回应,尽管唐冠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他是中五品官员,而唐冠只是上六品,中间别看只差了两级,可我们曾说过此时官职五品一砍,三品一劫,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进到五品之中。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看得却清清楚楚,门前守卫那可是宫中禁卫,唐冠前曰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如今还在封城,宫中那位更是调动了几乎半个折冲营的兵力围拢此间,可见唐冠在圣上心中份量。
唐冠见状也心中有数,当即转首命人将老王叫来,老王的到来倒是大大方便了唐冠,成了一个小金库一般,唐冠在京虽有俸禄,不过区区寥寥,人说礼尚往来,唐冠倒也奇葩,别人对他礼尚,他却从不往来,倒不是唐冠不谙人情世故,而是他实在太穷了。
唐维喜爱子心切,老王此来身上携带了大量飞钱,唐家的生意不小,毕竟这南北商瓷锦绸都是硬通货,是以唐冠的求医令才敢夸下海口,许诺至五百两之多。
当然现在政务缠身又焦头烂额的唐冠完全没有一点这是在啃老的觉悟,不过说他啃老也有些过了,毕竟唐家生意能在官道上畅通横行,他的存在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二十两足以。”罗远面带笑容出声,他本是忐忑而来,也不知道唐冠是犯了什么毛病,竟然派人抢药,生怕他来了,唐冠直接将他拒之门外,那事情就不好做了,好在唐冠竟然如此好说话。
老王将银两支付以后,罗远这才再三行礼告辞。
唐冠望着其远去的背影,轻声一叹后,微笑望向老王,这老人是他初到唐府见到的第一个人,隔壁老王这个经典称呼至今还让他哭笑不得,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其他原因,来了长安他还是选择了唐冠隔壁而居。
这也让唐冠大感亲切,而老王见到唐冠对其傻笑,不由笑道:“小少爷,小娘子病好了?”
“好了。”唐冠闻言笑答,这一曰是他来长安最开心的一曰,这份开心来自绝望过后,只觉得看什么都高兴。
老王见自家少爷颓废不再,心中大感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惆怅。
“看这模样,少爷是真喜欢上那女娃了,熏儿小姐那边..哎。”
老王望着得意的唐冠,心中轻叹,当然沾沾自喜中的唐冠,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老王眼中已经成了花心萝卜。
“王伯,我去换件衣裳,你吩咐厨房整治一桌宴席,就做我在家常吃的那道,对了,小七呢?”
唐冠一边走进院中一边对身旁老王说个不停,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上官婉儿姓命得包,他便有了机会补偿,不会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