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让四方宗室提心吊胆,忐忑不安的夜终于过了。
洛阳的千金公主府大门紧闭,有人来访一律称病不见。
没办法,这老太太离武曌最近,李蔼生叛的消息她自然也收到了,吓得她是连门都不敢出。
而各地掌有一些实际兵权的诸王熬过了慢慢长夜以后也暗舒一口气,想象中的大兵压境的情况没有出现。
就在众王愁眉不展,不知到底是继续筹备战事,反了再说,还是另作他想?
此时宗室中人像李冲这种少年狂王毕竟还在少数,尽是些大了武曌一辈,或者与其平辈的婆家人,他们是眼睁睁看着武曌一步步熬死了太宗,迷昏了高宗,打翻了自己儿子的。
她对自己儿子都毫不手软,更别提他们了,是以这些相对而言实力雄厚的老王爷都如李贞一般犹豫起来,现在只能算“犯罪未遂”,自我解体,放弃手中权力去京中认罪,武曌就算不考虑自己是李家的媳妇,也要考虑杀了他们会背上多大的骂名。
可以说目前还是有挽回的局面,武曌打翻了他李氏的江山,这些李家王爷说不愤恨那是假的,但不是人人都大公无私,像李蔼一样惧怕武曌的人大有人在,只是他们没有傻到像李蔼一般去告密。
就在诸路反王犹豫不决,离博州近一些的宗室之王却突然再次接到一个让他们措手不及的消息。
琅琊王李冲在博州先行起兵了!
信中还要求他们马上响应,可是我们知道此时信息传递其实并不发达,他们之所以能迅速得知李蔼叛变的消息,那是因为李元嘉与李贞建立了一整套的来往系统,其中斥候,探马,暗站,其复杂堪比朝廷的军中加急。
是以各地反王这才能迅速得到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传来的消息,但是李冲可不具备这个能力,当这些封地离的近的王爷收到这封信时,本来就没筹备好的他们,又看没到约定的时间,说不定自己这边反了,当其他人收到信却没有反,那可就真把身家姓命白砸了进去。
看到这,我们不难想象李蔼叛变的消息给了他们多大冲击,他们开始互不信任,要么约定好时间一同起兵,要么就按兵不动。
于是那少年封王一腔热血的李冲就这么带着几千人马想要直奔黄河,真应了一句俗话“不见黄河不死心。”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叔伯们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
长安,饱舍。
长安如同往曰一般平静,最起码唐冠所在的坊内是这样。
这时已经到了晌午,唐冠正精心为上官婉儿抆拭着脸庞,似乎外面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和他无关一般。
而且唐冠似乎还格外开心,原因无他,早间何弃疗观察了上官婉儿伤势,断言她眉心伤疤可以想办法淡化,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但唐冠也知足了。
他本来就没对此时的医疗条件抱什么希望,这是一个患个风寒都有可能一命呜呼的年代,有何弃疗这种朋友,对唐冠而言确实比什么都有用。
上官婉儿这几曰在唐冠的精心照料下,精神和身体都有了好转,这当然是唐冠喜闻乐见的,亲朋好友对他来讲比外面那群”逗比”造反自然重要的多。
“小郎君,你昨夜喝醉了,是常侍卫把你扶回来的。”
被唐冠拿温布捏住琼鼻的上官婉儿突然出声,似乎是想转移唐冠的恶作剧,唐冠听到她变了味道的声音,轻笑道:“我知道。”
唐冠笑罢却不挪开,依然拿手中湿布轻轻捏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有些吃痛,却也不反抗,唐冠这种温柔的恶作剧比起以前好的太多了。
“你有没有趁我睡着非礼为夫?”唐冠一边调戏着上官婉儿,一边回想起昨夜种种,那一夜确实是他最痛快的一夜,而且不难看出醒后的何弃疗虽然一再向自己道歉,可二人关系着实拉近了不少。
上官婉儿此时已经不再怀疑唐冠的动机,只是这情伤就如重病一般,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唐冠再多的甜言蜜语,再多的好,也只能慢慢抽掉她心中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