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务挺闻言坐下身子,他之所以被称为烽火燎原,古之恶来,追其究竟除了凶恶以外,便是他军人的天姓,令行即止。
“这是陛下给你的。”程怀弼将手中书信递与程务挺,程务挺伸手接过大体一读,还没看完便大喝道:“不可!”
“咳,老将军,陛下此意已决,阁中相公已经商议过了。”
“怀弼啊,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这种机会还不如不要。”
程务挺盯着面色自若的程怀弼,程务挺比其父晚了半辈,但总得来讲也称得上程怀弼的父辈,他知道程怀弼虽然有将军称号,但讽刺的是他这个将军却从来没领兵打过仗。
就如之前曾今描述过的,与其说程怀弼是个军人,不如说他是个特务,武曌能明着处理的自然会明着处理,但暗地里不能示人的,却是他来处理。
至于他一个开国元勋之后为何会沦落成武曌手中的一枚棋子,这个我想就不用去追根究底了,试想连唐冠这个命外之人一时半会都只能当牛做狗,更何况其他人。
程怀弼闻言哂笑一声,说道:“老将军,我已是一个半废之人,那些事情早就不再去想了,倒是你,一定要小心。”
说罢,程怀弼不着痕迹的左右看了两眼,这才低声道:“老相公走了,朝中有人说你勾结突厥人,向他们缴纳银两,才换来太平,你一走,他们没有东西拿,这才咳这才。”
程怀弼话未说完,只听“砰”的一声,程务挺一掌拍在石案上,只见那石桌竟然产生了道道裂纹,破口大骂道:“放他娘的狗屁!”
“老将军,你别动怒。”程怀弼望了一眼他手下裂纹,眼睛一亮,没想到程务挺年高至此,竟然勇力犹存,两人关系莫名,当然这一点除了两人自己知道以外,程怀弼身后那个女人也很清楚。
可是这就是她武曌用人的手段,就像她曾多次出格对待唐冠,人说士可杀不可辱,唐冠为士也有了一定地位,武曌照样还是毫无顾忌,喜怒随于一心,按理说这种皇帝那就是个暴君。
但奇怪的是包括唐冠在内的官员,只有人怕他,没有人恨他,或者说这就是一种无形的人格魅力,此时如曰中天的她浑身散发着这种魅力,以至于直到美人迟暮,红颜白发时,才有人推翻了她的统治。
程怀弼一边安抚着程务挺,一边开口道:“那小子心狠手辣,咳,连我想来都觉得可怕,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他能替老将军你在谋些时间。”
程务挺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想到什么,低声道:“他干了什么?”
程怀弼闻言摇头一笑,而后附耳说道:“他雇佣乞儿yin人妻女”
程务挺起初皱眉听着程怀弼诉说,不由越听越惊,而后由惊转骇,最终面现怒色。
“老将军,你别着急生气,此子可怕呀。”
程务挺还未出声,程怀弼便立即说道,程务挺怒色逐渐消退,最终化为一声不甘的长叹。
程怀弼见状默默不语,良久后才说道:“老将军,这不是以前了,他也有他的苦衷,咳,末将先告辞了,你保重。”
“等等。”
“老将军还有何吩咐?”
程务挺皱紧眉头,沉默片刻后又摇头道:“算了,你自己小心。”
程怀弼闻言微微一笑,而后抱拳对屋中喊道:“姨娘,怀弼告辞了!”
说罢,他这才转身离去。
一时间院中只剩下程务挺一人愣愣发呆。
良久后,一名妇人才从屋中走出,望了一眼自己丈夫后,近前有些不大对劲道:“要走了?”
程务挺闻言望了一眼妇人,起身将其揽入怀中笑道:“此役不知何时了,来年,我一定答应你。”
“你骗人。”妇人听着这听了几十年的话,悲从中来,竟然哭了出来。
程务挺闻音大笑道:“你羞不羞,老夫老妻了,还来这套?”
这招似乎大有奇效,刚刚产生悲意的妇人立即破涕为笑。
程务挺却悄悄将目光放向了插在树下的长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