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夏侯世廷至爱她这种轻微发狠,却不动声色打人脸的模子,就算这蕊枝是他的多年心腹,素来有功,此刻被说得脸红耳赤,也看得暗中乐呵,不觉眼一眯,满脸都是赏戏的意思。
蕊枝被呛得半天说不出话,半天嘴巴才重新呢喃:“奴婢这么些年除了贴身伺候三爷,并无其他职责,向来是三爷在哪里,奴婢便在哪里,这次三爷去长川郡,奴婢留在府上,也没什么事——”
“谁说没事?”蕊枝话没说完,童声从门外飘来,伴着门口初夏、晴雪、珍珠三人的一声“表小姐——”,崔茵萝撩着两条小肥腿儿牵着何嬷嬷的手进来了,嘴边还有没抆干净的白色奶脂痕迹,明显就是已经把云菀沁送过去的酒心奶球吃了。
夏侯世廷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酒香夹杂着奶味儿,正是从这小丫头身上发出来的,崔茵萝已轰轰地走过来,端端正正行了个礼,甜丝丝:“三王爷好,云妃好。”一露嘴巴,甜腻香气更是喷了夏侯世廷一脸。
这丫头在家里对自己几时用过敬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果然,夏侯世廷听表妹开口:“表哥将蕊枝借给我用用。”
夏侯世廷眉宇一拧:“你要她干什么,你院子里人手不够用?”
“够用,但这事儿秦王府估计就她熟些!”崔茵萝偷偷瞥一眼云菀沁,正色朝向秦王,神情完全没点儿不好意思,“阿萝最近吃了个好吃的酒心奶球,呃……做奶球的那位师傅说,有一种可可树,长着可可果,果实里的浓浆提炼出来加工熬制,裹上甜酒,就更好吃,可是京城没有这种树,也没几个京人认识,南方沿海的海南郡附近才有。王府中,只有蕊枝祖籍是南方沿海人,原先在家乡正好也是种果树的呢,表哥叫她帮我去找一下嘛。”
做奶球的师傅?夏侯世廷望了一眼正在淡定喝茶的身边人。
“我听说表哥这次去长川郡不带蕊枝,搁在家反正也是搁着,就给我用用嘛。”崔茵萝见秦王没说话,耐不住性子了。
夏侯世廷这才示意高长史吩咐下去。
高长史见了三爷神色,忙道:“明儿我拨几个下人,便随蕊枝姑娘去一趟南地,找些材料回来吧。”
蕊枝晓得这表小姐吃穿用度无一不被满足,这次也不例外,不过是出门找食材而已,哪里能拒绝,只得咬咬牙,道:“是。”
临行事务交代完毕,天色已不早了,一行人散去,崔茵萝站在末尾,牵着何嬷嬷的手,朝云菀沁眨了眨眼,满脸的恋恋不舍,似是还想留在主院说话,却被乳娘手一攥,拉出了门槛。
室内清净一空,只听男子声音含笑飘出:“做了几颗劳什子奶糖,就打发了一个大活人去大几百里之遥的海南郡,爱妃可真是——会哄小孩啊。”
四十余口人都查清楚了,那蕊枝的籍贯出身来历,云菀沁又怎么会没问过?
她酥手一松,放下茶盅:“调走你心腹婢子,心疼了?”说完,径直朝内室走去。
心疼?他望着她的背影,心痒才对!
云菀沁刚一进屋,只觉背后人跟贴近,双臂一展,将自己腰圈住,又感觉他垂下头,搁在自己的颈圈内,摩挲着。
春闺帐暖,又是升起一片甜腻香。
方才厅内有外人在,不够尽兴,这次,想跑都不行。
一想到刚刚新婚就要小别,他更是说不出的郁结。
身后喘息渐浓,云菀沁感觉纤背后贴着的一口胸膛里,似有什么跳得更猛,平时也就算了,明天就要启程,犯了病不得了,忙转过身勾住他脖子:“你先冷静。”
夏侯世廷哭笑不得,却又是神色一凝,女子回头,双颊蜜潮泛滥,说不出的动人,手肘一弯,将她拦腰抱到手臂上,嗓音压得沉着:“离晚饭还很有些时辰。”一手撩开帐子,将柔软含香的女子放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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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臣服
绣帏锦榻上,帐上的金丝流苏因为两人的动作而簌簌震动着,前方的博山炉内腾起袅袅香雾。
男子鎏冠束乌发,鬓如刀裁,这几天因为白天去军营操练,平日无血色的肤色晒得略是黝黑,清减了一些,轮廓却更加鲜明,添了刚毅风姿。
“我没叫蕊枝随行照顾,可三爷也须记得照顾自己,不要犯了旧病。”说是如此,倒还算放心,一来他兵甲队伍中有军医,有人看管着,二来他携带了救急药蛇,也早就提前计算过,出行的这几天,恰好是他病患不会复发的日子。云菀沁抬起手,沿着他脸庞精巧的骨骼往下滑,三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瑰姿逸态,腹内却藏七分江山社稷的图谋。
获取了前世失败的婚姻经验,这一世既嫁了他,她便得一定要好生维系,而这个男人,无论今后成龙还是一生富贵闲人平平,其他女子都无须肖想。
夏侯世廷见她又提起蕊枝,唇一动,松松握住她的葇夷:“这病跟了本王这么多年,已经是身体的一部分,没什么可怕。”脸色稍一肃然,“本王留了几名王府禁卫,已经叮嘱过高长史,皇后若传你入宫,除了初夏珍珠等人,也需要带上禁卫一同进入。”他没有告诉她的是,那几名禁卫是王府死士,是不顾性命保主子的人。
虽然他知道皇后也许不会苛责刁难她,可自己经历过一劫,就绝不会让哪怕一丝险情有可能性落在身边人头上。
“嗯。”她应了一声,宛如蝴蝶拍翅,扑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忽然一个翻身,腾空悬在她的身上。
“你干什么——”云菀沁瞪了他一下,办完正经事儿,轮到不正经的吗?
他一只修臂撑在榻沿两侧,另一只手将身下女子尖尖似嫩笋的下巴托起来,眉眼如深潭,有种与生俱来的琢磨不透,忽然宛如清风划过,拂起一两点涟漪,眼波流动,端详身下女子。
新婚没多久便要离开京城,他想要在出发前,将她每一处都看个通透仔细。
这几天在外面奔波,忙起来的时候还算专注,静下来,满脑子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有时夜深人静才忙完回府,回到寝卧,看见她手里攥着一本医书的边角,倚在榻背上和衣而眠,他将她小心抱上床,端详着她睡眠中冰清玉洁的颊和蝶翼般的睫,几次看得心潮起伏,每次却只能克制住,最后俯下身去,像个小孩子一样,做贼心虚地在她额上印一下,方才轻脚走出寝卧外去换衣洗沐。
有时办完公务,从军营回家的路上,施遥安见主子脚步匆忙,打趣说新婚夫妻都是这样。
他却有点儿愧疚给了她这样一个新婚,其他夫妇的新婚,也许大多数都是泡在一起腻腻歪歪,可她过门才几天,他却连全天陪她一下都没做到,而且——
让她没尝到初为人妇的滋味。
眉峰微微拧起,他捻住她下巴的力气大了几分,生了几分不可言说的心怒,是对自己的。
眼前的女子虽已经嫁做人妇,俨然还是一朵不曾开采的花骨朵,包裹着丰沛的汁液。
男子的目光从她白皙而娇媚的脸颊往下慢慢滑过,是线条纤细的颈项,顺着柔白颈窝的凹处往下,是室内薄衫遮挡不住的丰丘,傲挺而霸道地占据着他的视线,刺激着他健朗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他的乌黢如窗外下坠中的夕阳,透出暗红,这些日子欲发却难泻的体内火热宛如一条势不可挡的蟒蛇即将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