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2 / 2)

蕙兰从桃花那件事开始,早就对这怜娘看不顺眼,哪里会不依,横竖是秦王妃的意思,就算老爷怪也怪不到自己头上,一个哽儿都没打,噔噔上前,压在怜娘身上不让她起来,左右开弓。

怜娘被掴得气息奄奄,拼命嘶喊:“我刚小产,你们不能这样……”

云菀沁面上冷意更盛。

小产?是不是真的小产过,还真是不一定了!

刚刚云菀沁上前拎住她手臂掌掴她时,趁机也是飞快把过她的脉象,气足脉顺,并不像是刚小产不久,血气大损的妇人,小产这回事,是最伤女人身子的,就算她身子再健壮,除非天赋异禀,也很难短时间恢复成这样。

正打得酣畅淋漓,云锦重都看傻了眼,另一只没伤的手情不自禁捂住了崔茵萝的眼睛,血腥场景叫小女孩看到了不大好。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急速脚步,夹着一声心慌意乱的喝止:“这是干什么!住手!住手!”

云玄昶带着随从回府了,一身公服还没来得及换,直奔正厅,看宝贝疙瘩被打得脸肿嘴翘,满口的血,心急如焚,几步上前一把推开蕙兰:“岂有此理!谁准你跟怜娘动手的!”

“是我,怎么了?”云菀沁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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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带弟弟回夫家

云玄昶见女儿出声,怒色顿收,往日这女儿是皇子妃,都不好说什么,如今秦王还在朝上摄政,更是不好发作,谁又知道那小子竟冒出头来了。

“爹是想罚动手的蕙兰,还是罚我这个指使的主谋啊?”云菀沁语气加重,他平时都是下午申时才散衙,今天这么早就回家了,不用说,恐怕又是怜娘提前报信。

云玄昶活活将脾气压了下来,将满脸血泡儿的怜娘搀了起来,再没多骂什么,看了一眼蕙兰,也不敢有半点苛责,又讪讪:“秦王妃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云菀沁毫不遮掩地轻冷一笑:“回个娘家,个个开口闭口都是怪我没通知,提前通知了怎样?你们还想做什么准备工作?”

“你——”云玄昶正被戳中心事,发了虚,脸色涨得血红。

当个皇子妃还当到天上去了!一与那秦王勾搭到一块儿就开始翻脸不认人,婚前就更是对着自己大逆不道,现在越发是不得了了!

皇子妃怎么了?那秦王摄政又怎么了?连皇上都不敢不讲孝道!

让一步,她只会越来越得寸进尺,摆出些威严,指不定还能让她畏惧些。

云玄昶终是树起父亲姿态,吼道:“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我是你父亲,生了你,养了你,若没有我,你现在能站在这里吗?都不知道还在哪个轮回里等着投胎!我就算一千一万个不是,也不亏欠你,而是你欠我的!除非你把命还给我,不然你这辈子都报答不完!你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怀疑我?”

云菀沁注视他:“你该庆幸自己生养了我,你如今才能继续左拥右抱,在官场顺风顺水。我对云家的,也只到此为止。也许婚前我的话说得还不够清楚,那么,现在女儿就再说一遍,若是再为着你身边那些苍蝇蚊子,让锦重受分毫的委屈和伤势,别怪女儿翻脸不认人了。”

云玄昶冷笑:“王妃身为出嫁女,手伸得太长了,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锦重是我的儿子,几时由得了你来管?他做错了事,我这个当父亲的,便是将他打死了打残废,也没人说什么!你随便去街上问问,看有没有人告诉你,长姊大过亲爹?”

说着,他猛喝一声:“锦重,过来!”

云锦重吊着石膏,犹豫了一下,崔茵萝在旁边鼓舞打气反正又不要钱,卯劲儿地小声阻止:“别去云哥哥,你爹好吓人,小心把你另一只手给打折了……”

云锦重看了一眼姐姐,又看住爹,最终没动。

云玄昶尴尬无比,作父亲的尊严今儿被一儿一女一前一后践踏了个粉粹,为了驳回面子,口气加厉,眉头一竖,形色凶悍,重新喝叱一声:“逆子,做错了事不知悔改,还不给我滚过来!”

云锦重这次总算是动了,却是慢慢走到姐姐身边,避得越来越远。

云玄昶气得肝儿疼,几乎说不出话。

怜娘虽被打得不轻,这会儿见老爷的样子,忍疼哭着朝云锦重:“少爷你听话,老爷是疼爱你的啊,哪家的孩子没有挨过父母的打?你别因为这样就记恨你爹啊。”

“疼爱?”云菀沁指着弟弟身上和脸上的伤:“为着个姨娘,将嫡亲儿子往死里打,今年锦重就要考试了,这几个月课业正忙,偏偏伤了右手,只怕也会影响学业和前程。爹下手时,真的是全无顾忌啊,这样也敢说疼爱?”

云玄昶气恨道:“这小子使坏,故意冲撞怜娘,害得怜娘小产,说得不好听,他亲自杀了他自己弟弟!打废了他的胳膊又怎样?杀人偿命,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这话听得着实叫云菀沁心寒无比,就算真有其事,一坨还没成型的肉,竟能叫他打杀养了十多年的大活人嫡长子,这男人若不是没轻没重,昏了头,就是偏心到了极点。

她抑住心头怒,牵过弟弟,柔和道:“有姐姐在场,你不用怕,你说清楚那天怎么回事。”

其实那天的经过,云锦重被拎去主院时,跟爹澄清过,可也不知道那二姨娘怎么说的,爹就是不信自己,后来打也打过了,疼也疼过了,男孩子性子本就大咧,也没多大存在心里,便也没多叫屈了。

这会听了姐姐的话,他道:“初二那天早上,国子监放假,我在西厢读书,蕙兰姨娘跟往常一样,给我亲自做了最喜欢吃的青梅糕,放在她那边院落的大厨房里,我正好读得累了,就说自己去厨房拿,顺便也能活络筋骨,她说好,那就吩咐个厨房下人,等会儿把糕点给我。后来我到了厨房,却一个下人都没,只有二姨娘和冬姐在里面,我自己一个人找着蒸笼,拿了糕点准备走,冬姐却跟我迎面一撞,碰掉了我的糕点,我当然不大高兴,那么大的厨房,好像没长眼睛,莽莽撞撞的,害蕙兰姨娘天没亮就起身做的一大盘糕点也浪费了,骂了冬姐几句,冬姐七手八脚给我捡,那二姨娘也跟着过来,与冬姐一块儿一边道歉,一边蹲下身子捡,叫我不要怪罪。我叫她们不要拣了,糕点掉在地上又不能吃了,她们一听,好像更惶恐,非要蹲着身子忙活,我也没管,又还有点儿气,先走了,结果经过二姨娘身边时,她坐地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我蹭了一下。但当时她也没说什么,可等我回了西厢没多久,就听说她出事了。”

“你听见没有!这混蛋小子自己都说蹭了怜娘一下!可别说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见着糕点被冬姐撞翻了,发少爷脾气,叫两人趴在地上捡,然后还把怜娘撞了!”云玄昶恨得要命。

云菀沁示意弟弟站到边上,冷道:“那个大厨房是后院几个女人通用的,蕙兰一大早在里面做糕,又通知下人在里面等着交给少爷,后院别的人一定会知道,”望了一眼怜娘,“二姨娘一大早跑厨房去,这是为了特意碰见少爷然后借题发挥吗?那大厨房从没少过人,尤其一早上,进出的人特别多,独独那天破天荒,只有二姨娘与冬姐两人,二姨娘自从抬了妾,下过几次厨房,这个不用女儿去数吧。还有,祖母不是一直念叨,说想要看着悟德大师的话灵验,二姨娘怀了身子再回泰州吧?为什么爹突然就将祖母送走?爹可不要说,祖母离京,二姨娘没跟你扇过枕头风!祖母初一一走,锦重第二天就受重罚,我又在宫里,连个帮劝的人都没有,这时辰点儿,安排得好啊!这事随便一数,便这么多疑点,爹当时居然听都不听、想都不想就痛下狠手,爹是非曲直都不分,将官场那些黑事倒用在了儿子身上!”

“你这是说怜娘故意制造机会来冤枉你弟弟?”云玄昶心中一动,这女儿说的几点,倒好像还真是不无道理,却又转而怒斥,“我知道你疼你弟弟,可也别强词夺理,颠倒黑白!怜娘单纯乖巧,你当跟你一样心思复杂?她一心就想着伺候好我。再说了,她便是想冤枉锦重,也不至于拿自己的孩儿来当代价!你奶奶幸亏回去得早,不然亲眼看着家中又失了个孙子,气都得气死!”

怜娘抖抖索索偎在老爷的怀里,不敢抬头,泪却留了一脸。

云菀沁微微一动,这可是说到了这场风波的重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