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知道殿试的重要性,君意能决定他们的生死,即使孙勰此次为会元,若是圣上不喜他便成不了状元。
“湖北路南阳人,孙勰,嗯?”夜帝放下手中早已读完的考卷,挑眉问道,文风沉敛,成熟干练,语言古朴,也当得起这个第一,不过此人五十却未涉足过官场,不知能否胜任这官场之事,若赐他今科状元入翰林六品,不知他当不当得起!
“是,是,草民正是……”孙勰瑟瑟发抖的连连颔首。
夜帝揉了揉眉心道:“此次殿试从简,你且答一下为君。”
孙勰脑中一瞬空白,颤声道:“子曰:君子不器……”
殿前爆出一声嗤笑:“皇上问的是为君,不是君子,君是圣上!”
安雨翎这么一说,孙勰的脸更白了,一个字也答不出:“……”
安雨翎这么一说,璃王和丞相并没有随着众人望过去,却是瞧向夜帝,似乎都在第一时间想捕捉到圣上的反应。
可是,夜帝只是摇摇头,指着陆安道:“你来答!”
陆安在听闻夜帝题目的时候就心下欢喜,一万两银子买了五道题,没有买错!三道为时务策,一道竟然蒙到了殿试题目,还好他将阴寡月那厮给的答案都给背下来不说还暗地里找了几个大儒修改一番,虽那几个大儒说此人做的没什么好修改的,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作。
陆安对答如流,颇得夜帝欢喜。不枉他陆家拿出一大半的财力供他考科举,若是此次能入翰林院,今后他世世代代都是官家子,不会再被人说马奴之后,一身铜臭的商家子!
“好一个为君难,为臣不易。”夜帝眉目略动,良久,沉声道,“赐今科状元!”
“听着倒是像是背书!”某公公继续一声轻嗤,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陆安脸色亦是惨白,只听得皇上道:“雨翎啊,他能活用也是熟读经典。”反正他心下喜欢,赐他个状元也少不了什么。
卿泓美目一眯,看来这安公公,他还要重新审视一下,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不是太子的人。他又偏头望向那陆安,搭在扶手上修长的手一动,心道:福祸相依,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不是么?
——
殿试已定,接下来就是礼部草拟的十日之后的放榜公文。
顾九这几日是撑着脖子等今科的成绩啊,每每她问起阴寡月考的怎么样?药罐子也不答话,只是静静地在一旁陪她包着手中的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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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不速客
这几日他们小夫妻两一起在东城卖馄饨,因为今科即将放榜,街上游玩的各地才子因为科考完后出来小聚,故热闹了不少。
顾九忙着将馄饨下锅,寡月手忙脚乱的包着。
人来人往的久久馄饨铺子,有常客和善的和他们打招呼,也有人不时的调侃几句。
顾九也不甚在意,阴寡月更是沉默。
有人吃完了,寡月见顾九忙着便上去收碗,却被一双小手拦下,没想到顾九放下手中的活,赶着过来收碗。
她知他有洁癖,也不是惯着他,只是像他这种被“君子远庖厨”的思想浸淫多年的文人,能站在这大街上帮她打下手已是着实不易了,她也不想太难为他了。
这个时候一抬红色的轿子停在不远处的寺庙前,引起许多人的驻足观望,繁复的桃花绣文,顾九看着有些眼熟。
一只白皙的手挑开轿帘,从中走出一个玫红色衣衫的女子,大雍寻常妇人不得着正红色服饰,故玫红、桃粉、等近红色的颜色受到女子的喜爱。
那女子一手拿着团扇,一手随意的拢了拢臂纱。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是在找什么人……正巧她对上顾九的双眼。
她凝着她,她凝着她,片刻一瞬恍然!
“哑巴?”女子试探地开口,几日不见这丫头倒是面色好了很多,看着也没在桃阁时那么干煸了。
寡月偏头望向顾九,顾九轻声解释:“桃阁的水仙姑娘。”
那女人拽着裙裾走向顾九:“哑巴,这这就是那阴寡月?”她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显然不敢相信那个药罐子长的这么清俊。
“长得还行。”水仙眯眼打量着阴寡月,这眼神落入顾九眼里心内陡升一股怒火。
水仙轻佻的伸出手去正要摸少年的脸……
顾九陡然握住女人的手,前世她算是菜鸟级别的跆拳道、柔道学生,对付这种弱柳扶风的古代美人她还是有力气的。
如果她此刻可以开口讲话不必装哑巴,她定是要低吼一句:“哪里来的滚哪里去,老女人!”
“你——”脂粉美人儿凤眼瞪成银铃般大小,狠狠地剜着顾九,手腕被她捏的生疼,她“啊啊”的叫了两句,之前压根没有料到顾九的力气这么大。
顾九却没有放的意思,以前在桃阁阿九没有少受过这女人的气,她竟是一时心生恼意有心要废了这手。
“放,你放开,有话好好说……”女人咿咿呀呀的求饶,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竟像一个男人般力大无比!
顾九心里冷笑,清澈的目一瞥一旁少年略带忧心的凤眸,才意识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她这才缓缓地放开那女人的手,用眼神示意那女人滚蛋。
水仙拢了拢玫红色裙裾,握着酸胀的手腕眼里隐有泪光。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男子的呼唤:“水仙——”
女人心中一动,凤眼闪过一丝狠戾,突然跑上去伸手去抓眼前素白色衣衫男子的手臂,大哭大闹道:“非礼啊,非礼啊!”
顾九和寡月俨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
水仙见自己抓到了寡月的手心下一喜,反正那个在她的水仙阁一连留宿半月的陆公子已经来了,今天还说什么要陪她去白马寺祈福,她就不信,阴寡月欺负了她,陆安不会帮她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