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空空如野的感觉的确难受,既然要留下,既然要了他,为何不愿意一如既往……
他轻闭凤眸,薄唇轻启:“我没有下车,卫箕也没有。”
顾九脑中轰的一声作响,凝着他的侧脸,唇蠕动了一下,良久,才轻声说道:“对不起……”
她尾音还未落,少年的身子就倾了过来,麋鹿一般温柔的眸子染上一丝火热,他的目光毫不避讳的凝着她,只想将她印进脑海。
他伸出他苍白的食指覆上她的朱唇:“永远也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因为,你永远也不能负我,你若负我,我的世界将士万劫不复……
顾九眨巴了两下眼睛,喉咙里溢出一个:“嗯”字。
她就这么盯着他的薄唇,她从来不知道有人的唇能好看到醉死人,害得她的心咚咚乱跳,好想,一亲芳泽……
还由不得顾九将她犯罪的理念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且听他道;“昨夜,我是无心的,我不知道……对……”
她伸手微热的指就落在他的唇上,学着方才他的样子,真好,摸到了,其实比他的外形要柔软许多呢……
“你也是。”她将激动的心情沉淀下来,方轻声道,“别说对不起。”
他的手攀上她的脊背,瞬息之间就将她帖在他的怀中。
在顾九心跳得更加急剧的时候,她也听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
二人之间微妙的转变,害她不敢动弹,她满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阴寡月今天可是吃错药了?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强势,还是他本性如此?
在顾九以为他还会继续做些什么的时候,那搂着她的人突然平静的开口道:
“靳公曾言其子孙若要入汾阳,必入翰林。这是靳公对其后事被驱逐之子孙的额外开恩,也是南衣曾经努力的方向……”
她不知他缘何要突然间告诉她这些。方要问,他便搂得她更紧了些:“若我日后为官,你可能……接受?”
此刻的顾九无疑是怔动的,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征求她的意见,以前的他定是抱着她必会离开他的心态,从未问过。她若不接受又缘何留下?
只是她不知,寡月以为她喜欢的是清风皓月,游戏人间,而不爱官场之虚与委蛇,逢场作戏……他猜的也的确没错。
等马车至梅花庐前,卫箕一收马缰:“吁——”
站在园子门口的卫簿将门打的打开,迎着马车进园子。
“哥,新车可安放好了?”卫箕说道。
卫簿白了他一眼道:“你哥做事你还不放心么?”
卫箕轻声嘀咕:“就是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的,这可是主子为九爷挑了好久的车……”
他还没嘀咕完,车上二人就扶持着走下马车。
卫箕和卫簿相识一看,似乎是在说着两位主子总算不是早上出门时候的阴沉脸了。
“我去做点吃的,一会儿大家一起吃个饭。”顾九对他几人笑道。
“别了,九爷,还是卫箕去做吧。”卫箕笑道。
顾九轻拍卫箕肩头道:“嗯,信不过你九爷?”
卫箕挠了挠脑袋道:“这以前公子的膳食都是我来打理的,这突然要我不做了,会怪不习惯的,要不我去给爷打下手?”
顾九红了脸道:“谁给谁打下手还说不定呢。”
她偏头望向素白衣袍的少年道:“那,你先回房?”
“好。”他柔声道,伸手抚过她额际散落的一许青丝,“你小心点。”他忆起她手上浅浅的刀痕,他知道那是曾几何时她辛勤劳作,遗留下来的。
顾九见他当着卫箕卫簿的面这般,脸红的滴血。
“我会注意的……”她说到仓皇跑开了。
晚饭的时候,寡月同顾九说起了大雍的战事。慕长安所率的长安军队直往岭南,朝廷的意思是不让战火绵延至冬季,速战速决。
——
数日后就传来了令大雍朝上下欣慰不已的消息。以慕长安为先锋的军队,在尉迟炯的指导下打了胜仗,连夺两城,西凉军队远遁蜀地。
举国奇呼,龙颜大悦。太子卿瀚一党更是这次大战胜利的功臣,现今朝中大臣见了太子,无不是更加敬重三分,礼让三分。
反之璃王不再被朝堂提及,有人说璃王被夜帝废权,禁足璃王府。这消息一传出来,原来举棋不定,不知站在哪边的官员们都有意放弃璃王,靠向太子。
干元殿,御用玉案上摆放着一个深褐色的木盘,那木盘已摆放在那里很多天了,木盘之中唯有两物,一个银色鱼袋和一面镌刻着一个“璃”字的金牌。
夜帝揉了揉没心,方对身旁站立着的安雨翎道:“雨翎啊,璃王那边如何?”
安雨翎皱了皱眉头方道:“璃王府任何动静,二皇子如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到宫里见三皇子也是三个月前的事……”
安雨翎方说完,干元殿前就传来稚嫩却饱含愤怒的童声:
“都给本皇子退下!”
“谁敢拦本皇子,本皇子杀了谁!”
十岁的孩童从大门外走进,身后跟着一群宫人,都不敢阻拦也不敢不阻拦。
“卿沂!你越来越放肆了!”夜帝朝那小人儿吼了一声,又对那群宫人道,“都给朕退下!”
“儿臣叩见父皇。”卿沂跪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