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姚夫人又哭了起来。
这一提洛家,姚元长又窝火了,一拍桌子道:“我们姚家现在是皇商了,以后争取早日住皇城!到时候是状元、榜样、探花郎都可以给我家瑢儿找来。还用巴结着那姓洛的小子?”
姚夫人听相公这么一说,心里到是安稳了些。
这时候正堂外的红绡听到了,到底是进了心,一跑回院子就向自家小姐说了。
轩城梅花庐里。
女子站在书案前研墨,虽说是一副岁月静好,心思却是百转千回。如今轩城里的人都在争相议论起她的身世,说什么毓秀坊的坊主是个女子,还是华胥楼主失散多年的妹妹,各种版本有人信也有人不信的。
“干了。”一旁的执笔书写的少年,淡淡的道了一句。
“啊。”顾九低垂下头望了眼手中的墨,仔细瞧瞧真的是干了,她吐了吐舌头,又给砚里添了些水。
“够了。”身旁的少年依旧温濡又浅淡的道。
顾九停下加水继续研墨,她突然想起出来这个世界时,给他研墨的情景。
她唇边突然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忽地一股风穿过窗棂,秋风肆虐呼呼作响,带着丝丝秋雨,顾九一惊,放下手中的砚石,往窗台走去,一滴秋雨滴露在脸上,他的目光落在那处的棋盘上,又落在棋盘一侧木椅上的抱枕上,心下一紧。
那人的忌日至了——
她深叹一口气,淡淡的开口道:
“什么时候去长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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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亲们的评价票还有月票,最近备考在上晚自习,不好意思。
这是第二卷:翰林比目,这几天过渡章,不好写。
(^__^)嘻嘻……我加油!
☆、第三章 很讨厌我?
“年后吧。”奋笔疾书的白衣少年顿了一下,眉眼低垂似是思量了片刻后方答道。
顾九微微点头,走近书案,一边将那磨好的墨汁倒进瓷瓶里,磨好的墨汁足够他用多日了,只是还是现磨现用的好。不过是这样研墨浪费时间,所以才她会先给他先磨一天的量给他,寡月每日都会答策论,写新文用墨量也挺大的。
她将那瓷瓶放在砚旁又走到寡月身旁,如今的寡月得靳氏书法之风骨,与南衣的字迹相比已是难辨真假了。
让他舍弃原来的字体,其实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吧,顾九暗自道。
少年收了笔,微微抬手以袖拭汗水,连着一年的调养,他的身体与往昔相比简直是脱胎换骨。
他望着她笑了笑,又将自己的文章检查了一遍,也不知满意与否,微蹙着眉头。
南衣忌日那天夜里,那数尺坟头香焚雾绕,顾九一手执壶将那微凉的酒撒入土地……
耳边传来横笛凄凄如诉之声,她错愕的转身就瞧见那人远远的站在那里,风吹起他白色的衣袍,他微低着下颌,执横笛吹奏的姿势美的如同谪仙,广袖被风吹拂着,他披沥肩际的青丝被风吹得飞扬,顾九游离得目光越过他望向远方一野青黄,漫野的野菊开了……
凉风过处传来一股久违的泥土气息,还有野菊的馨香……
一曲终了,那热收了笛,从卫箕手中接过香炷,就着坟前还未烧的熄灭纸钱火,将香炷点燃,跪下,插入坟前的泥沙铜鼎之中。
卫箕抹了泪,又上前去扶寡月,寡月轻轻抬手道:“让我和他说说话。”
卫箕收回手看了一眼旁处的顾九,顾九点点头,带着卫簿与卫箕进了院落。
他跪坐在那处,唇边噙着浅淡的笑,只是笑,却没有说一句。
他一时茫然不知将来的路该如何走,亦不知那路有多么曲折……
璃王有心让天下人知晓轩城北路出了一个靳南衣,而他将要如何去化解这层层危机,将来的路比预料之中的更是荆枣满布。
他心生惧意,想过自己一人独赴京城,他不想带着顾九去冒险,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同顾九说,他若走的隐蔽,撇下了她,她定是恼他,再来个一辈子不理会他?
只是,这次的赴京,凶险未知,若是再同上次一样出了什么事情又当如何?
他想起顾九说过的话,无论什么都要一起去面对,他们都不能撇下另一方。
顾九是不会独子一人呆在江南的……
他在南衣的坟前坐了许久许久,从坟前爬起的时候,焚香已经烧尽了,烧着纸钱的火盆里只剩下一盆漆黑的灰碴。
他站直了身子,活动了一下跪得僵硬得膝盖,轻轻的拍了拍膝盖上的泥土,一手抚平衣袍上的褶皱。
游离的目深望了一眼远方连天的芳草。
光影子之中,他仿佛看到他们三人在那片草地上的情景。
一身白衣的女子提着竹篮踏着轻快的步子,时而躬身一手采下脚边的雏菊,时而朝他与南衣盈盈一望。
南衣就坐在那草丛之中的轮椅上,脸上带着亘古不变的浅淡温柔的微笑,阳光之下额间那抹朱砂鲜红似血,眼角眉梢皆是温柔的笑……
他站在南衣的身后,推着轮椅,朝着顾九的方向走去,草地里那几只野兔还是小小的个头……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眼的时候,惜时的少女就站在篱笆栏那里,与画面里的容颜略有改动,清丽的气息还在,只是无形之间两眉之中多了些许沉静,双目之中多了几分精明与坚毅……
经历的事情多了人便会不由自主的慢慢强大起来,为时局所迫,如此身不由己。
九儿的那眉目越是沉静坚毅,他的心越是抽痛数分,强大,本是男人的事情……
阳光之中,他唇角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