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暖阳照射在庭中枯木上,洒下斑驳的枝影,她收了剑,寒风吹起她耳畔的青丝。
大雍剑士的入门十式,她已练习的滚瓜烂熟了。
每日的运剑,刺剑,走剑,她觉得自己体内的气流顺畅了许多。
她本是有武学功底的,跆拳道柔道她都有学,这剑法也自是难不倒她。
紫砂从她身后走来,手中捧着一本书册,放在了一旁梧桐树下的桌案上。又笑着给顾九倒上了水。
顾九将剑放在桌案上,接过紫砂递来的水,目光便落在书案的书上。
“寻来了?”顾九笑道。
是一本大雍剑士常习的剑法《荆卿九诀》。
不过是后人借荆轲之名而编撰的一本剑法心诀。
“倒是不困难,找一个常来买酒的剑士讨的。”紫砂解释道。
顾九用了茶,便拿起那《荆卿九诀》翻阅了起来。
紫砂见九爷感兴趣自是高兴的,他上前一步再道:“他以为是我要练习,便说了若是有不懂的便去问他。”
顾九勾唇,抬眼望了眼紫砂道:“那自是极好的。”
紫砂羞赧地颔首,收了茶具轻声道了句:“九爷慢忙。”
顾九不急不躁,每日一式一式的学,她本不指望能成什么剑客大侠,只要能强身健体,对付些会三脚猫功夫的就好,防身之术于这乱世是必要的!
许久,顾九看了眼日头,收了剑,一理衣袍,披着斗篷就往屋内走。
进了酒坊前楼,看了眼掌柜的柜台,又扫了眼门口,眉头微微一皱,她转身快步上了二楼,进厢房一看,只瞧见窗前的水仙花依旧是难三盆尔尔。
一连四日,无人送花……
顾九心中一紧,竟是莫名的有些担忧起那人,他怎么了?
顾九转身下楼,又瞧见了紫砂,步子一顿,不禁唤过来轻声道了句:“下次那送花人再来,你跟着他,告知我住处。”
说完,她便出了门,昨日她接手了一家药庄,今日要前去瞧瞧,如今入冬,虽不是草药生长的时候,却是很多草药炮制的时候。
她知道阴寡月不会回梅花庐,他如今为朝廷的人,不可妄自离开。
她想知道他住在哪里,若是这样也好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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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庄位于轩城南,不大不小,顾九耗资巨大,如今又赶上腊月,马上就要过年了,月例钱是不得少的,她不得拖欠工钱,却又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大肆购置,若是等来年开年了,前来收购农庄的商人会更多,那时候的价钱会更高,这个时候她趁着有些外地的商贾要回乡过年,或者有的要移居北方,便下手买了。
药庄里头管家一名,采药炮制药的七八个,共计九人,月例钱按固定在每月八百文以上,毕竟都是识些字又懂得识药的人,这样的人在古代也是不好找的。
“九爷,这是近期的账本还有几个药房来定的药材。”
顾九大致瞥了眼那几个药房的名字,却没有瞧账本,她随手弃到一边道:“我听说城中最大的医馆是轩城文家经营的杏林阁。”
管事一听一惊,上前一步道:“九爷,我们这边的药……”
管事心里嘀咕着,这轩城杏林阁岂是他们寻常的药庄子产的药材能进的?
“不怪别家的要求太高,只怪自己炮制的药不好,杏林阁主阁在轩城,但是长安与洛阳文家的子孙都设有杏林阁。”顾九自是知道文家更是被大雍破例,嫡系子只要满了三十五,便应招入宫,成为御医苑人。
“呵呵……”管事不由的轻笑了数下,这九爷尚是年轻,就不知掂量一下自个几斤几两,想入杏林阁的药材商多的去了,他只能说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
顾九扬眼望着夏老,勾唇道:“我的确不知杏林阁的药材有多难入选,但是即使入不了杏林阁,也要选最好的药材。”
顾九从座椅上站起,扫了眼众人:“如今这庄子的主人是我,只要各位用心做事,工钱照给不说,若是收成好了,工钱更会按情况多给,不说空话,立字为证。”
顾九方说完,一个小厮端着一个案盘上前,九张单据,笔墨皆有。
“你们的工钱重新立字,愿意的留下,不愿意的每人发八两银子,米五斗,离开。不过留下的皆要按照我说的来。”
众人愣了一瞬,有些人不理解是何意。
那管事是听懂了,“呵呵”的干笑了笑,第一个上前看了字据。
“如何?”待那管事看完了,顾九不禁问道。
“你要新请药师和大夫改变炮制方法?”那管事见了字据一激动直接呼“你”。
顾九淡声道:“是的。”
那管事放下字据,笑道:“那不好意思,老身不能侍奉您了。”
不是工钱问题,不是待遇问题,而是……这庄子里的炮制的方法都是他所设定的,若是不按他原来的方法来,他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我并未说要更改全部。”顾九选择解释了一句。
那管事不领情,他料定他一走会带动许多人走,若是这样他九爷这药庄便也开不成了。
果然那管事一说要走,其他八人里就有五六个人动了起来,开始小声议论,大多都是在说,管事都走了他们还留下干什么,他们会的东西都是管事所教的。
顾九眼微眯,依旧浅淡地道:“随便你们。”
她倒是放松身子重新坐回了凳子上。
既然无心留下,难道她还会为强行留下一个老管事而拴住这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