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若是此次能成事,诸位都是永载青史的功臣良将,为我大雍开疆扩土!若是此次失败不止是马革裹尸而已!大雍朝倾尽国力成就我等此番杀伐,纵我等双手沾血,死去也是入无间之道,若有功名在身便是功绩相护、在地为神、万人称颂!所以此番大计要再三定夺,仔细思量!只可成功,不可失败!”慕长安凤眸鲜红,却是熠熠光辉坚毅无比!
众大将皆知此番之决定无比重要,不敢大意,更不敢失神,齐声道:“末将誓死效忠大雍。”
夜风眉目略动。若是此番能立多大的功劳,他不甚在意,而踏平西凉,他确实是日夜思考过的,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此等际遇百年难得一求,不可错过!
大雍与西凉相争百年,也是该有个了解了!
“先行退下,明日召开紧急议事。”慕长安揉揉额角说道。
“是。”
众人齐刷刷地退下。
“叶风你留一会儿。”慕长安一边吩咐道,一边伸手去拿桌案上的茶杯。
孤苏郁凝了夜风一眼,离开了。
整个正营内仅剩下夜风和慕长安二人。
“坐。”慕长安将桌案前堆积如山的折子全部移开后,同夜风道。
夜风未曾多言与慕长安对桌而坐。
慕长安给夜风奉上一杯茶水,世间铭记恩遇者如同夜风和慕长安这类人,少之又少,夜风也知晓慕长安如此相待,不光是岭南一役,他救了他的命,还有的或许是慕长安对他的赏识吧。
只是,这样的友情,在多年以后,当他不得已,又必须站在权利的高处,又当如何?
夜风接过慕长安奉上的茶水,眸光淡淡,睫羽轻颤。
“有多大的把握?”许久慕长安才问道。
夜风凝着杯盏中茶水的目抬起,摇头。
毕竟……他们不清楚,西凉的真正实力,或许颠覆女皇容易,只是凉都祁连难免有群人拥护的新的统治者出现,到时候,一盘散沙的西凉,又盘根错节起来,会是一个枣手的问题。
对上慕长安外露不安的眼,夜风开口道:“不过……此番西凉女皇当是,气数已尽。”
慕长安小骇了一下,他能理解夜风的的意思,西凉女皇如今两部已失,六皇子七皇子又相继被捕失踪,心存异心者必自立为王。
“当然,我军如今最没有把握的便是,漠南部的歌弋……”夜风继续道。
“歌弋?”慕长安重复道,似乎差点忘记了这么一个人,漠南部的新任领袖歌弋。
“我们不能确定他到底会帮助哪一方,还有……”夜风眉目一动,“还有七皇子是不是真的失踪了!”
慕长安从座椅上站起,夜风言的如此直接,他又如何会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这一仗,只有一半对一半的胜率,可是时局如此有利,他不能放过,却又不知能否牢牢地抓住!
夜风能理解慕长安此刻的复杂情绪,因为他和慕长安一样的纠结,或许整个慕营里头的大将都是纠结无比。
“下去吧,明日再议。”慕长安柔声道,神色里颇带些倦怠之色,将近半年的军旅,餐风露宿让这个男子看着愈发坚毅硬朗,却也枯槁了不少。
夜风凝了他一眼,拱手退下。
在六皇子被俘的消息传至西凉,扶风的皇子玉佩被送至西凉女皇的面前,当日的子时祁连就爆发了宫变。
由西凉丞相联合六部的大人发动了逼宫。
早在七皇子被俘虏的时候,三皇子联合四皇子、五皇子去了大皇子和六皇子所率领的莫赫图部,得知六皇子扶风中计,四人便彻底慌神。
大军攻破宫门,守护在女皇身旁的只有二皇子一人。
“贼子,尔等趁机作乱就不怕背负千古骂名?!”二皇子一身战甲一柄寒戟,站在高高的宫殿上,月色下大理石的台阶折射出浅淡的光芒,男子的皮肤惨白。
“沧御殿下,本相奉劝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西凉的丞相勾唇媚笑,又望向她身旁另一个披着战甲的女子。
“哈哈哈……”沧御大笑,幽深的墨瞳里折射出千里寒光,他偏首朝身后的大殿道,“母皇,您看到了,这便是你苦心培养的臣子!——”
“铿”的一声,长戟刺地,大理石的石阶刺出数道裂痕来。
这样的声响却让殿闾下的士兵不寒而栗,西凉二皇子,天生神力,名不虚传,他手中的画戟,更是百千斤之重,需要四个身高体壮的勇士才能抬得动。
“有本殿下在,你们不得踏入殿中半步!”
要踏,便是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丞相再瞥一眼一旁的黑色战甲的女子:“尚书大人,你家男人可还真是倔强的紧啊!”
那黑色战袍的女子咬牙,只觉得那“你家男人”四个字在脑海里游荡多时,一瞬双眸泛起一丝狠戾,这个男人他从来没有碰过她!他说:娶她是为了他母亲的命令!
想到这里那黑袍女子拳头紧握,却见高殿上的男子唤出她的名字:“齐烈。”
那人薄唇微勾,从那高高的殿台上,随手丢下一卷白布,那白布随着风吹落下来,在空中转了无数圈,最终落在不远的大理石台阶上。
“齐烈!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牵连,记住,今日是我沧御休妻!——”
“哈哈哈……”这一生他从未这般酣畅淋漓的笑过,幸福来的太迟了,母皇懂的也太迟了,他做不到同扶风、华胥那般任性,便也做不到违背母后的意愿娶自己不喜欢的人……
终于……摆脱了,再他即将赴黄泉的时候吗?
他游离的目望了一眼天际,他有些想念一个人的身影,一个一身鹅黄的身影……
这时候从金殿两旁涌出许多黑衣人,西凉皇族培养的死士,在皇族将蒙大难的时候这些人才会倾巢出动。
一个一身黑衣,黑色斗篷,蒙着面的男子跪在沧御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