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瞧见了门外路边马车前站着的自家少爷,大吃一惊,忙上去迎。
“少爷,您,您回来了啊!”其中一个小厮作揖说道,另一个也赶紧作揖。
顾九疑了一下,难道靳郑氏还不晓得“靳南衣”被贬花溪县了吗?
“二夫人在宅子里头吗?”寡月问道。
“少爷,在,在呢,我这便去通传,少爷,夫人若是知道您回来一定会开心的。”一个小厮说道,作完揖就往宅子里头跑。
另一个小厮忙上前道:“少爷,我去取引板,把马车弄进去。”
——
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是进了院子,小易将马车上顾九给那二人准备的药酒和一些儿首饰拿下来。
正巧这时候远远的就瞧见一妇人被一个小厮引着,穿过垂花门前的一株桂花树,满带着笑意地朝这方走来。
那妇人,一身显得半旧的裙裾,体态显得有些臃肿,肤色还见白皙,顾九怔了一瞬才认出这人是芝娘。女人到了芝娘这个年纪便是有了发福的迹象,没想到才一年多未见芝娘,都有些认不出了。
芝娘上前来,瞧着寡月热泪盈眶,支支吾吾地寒暄了一番,寡月挑着些话答了。
原来,他被贬的事情,靳郑氏是知道的,只不过这底下的人不知道罢了。
“那少爷便随着我去见夫人吧。”芝娘说道,方才情绪过激,未曾注意到顾九,只以为是少爷的一个小厮,再一看这人身上的衣袍颜色虽是低调,可是做工、版样、材质都是极好的,这容貌,看着也颇有些熟悉,心里讶了一下,笑问道,“这位是?……”
芝娘方问完,目光再往下,就瞧见自家少爷握着这公子的手……
芝娘怔在当场,正要开口刨根问底,却又听得自家少爷说道:“芝娘一会儿见了娘再说。”
芝娘心里暗自道是,便暂且放下疑惑,领着少爷去了。
那去唤芝娘的小厮站在垂花门处,正巧这时候那将马车赶往马厩的小厮也来了。
“哥,你说我们还要不要同少爷请辞啊?”
这兄弟二人本是认为这靳郑氏宅院,混完一生也不过是个小厮,最好也不过是一个管家,一个月半两银子的月例钱,他们两个加起来也才一两银子。
可是他们终究不是薄情的奴才,想着这一年的工钱不要,算是报答了恩情,还了恩,便带着往年的工钱离开,自谋生计去,却又听到了少爷回来的消息。
“二弟,你说咱们能跟着少爷吗?”那大些的少年问道。
“哥,你想跟着少爷?”
“我觉得,少爷会是个好主!”
自少比跟着这夫人强。可是少爷,能收了他们两兄弟吗?
“哥,我见少爷对那靛青色衣袍的公子在乎的紧。”小些的凑上前去说道,“少爷看着冷淡,不如我们去讨好了那公子再说……呀!”
那小的还未说完便被打了一下脑袋。
大些的凝着眉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是了解少爷些,还是了解那个公子多一些?”
小些的嘟着嘴:“都不了解……”
大些的也不想再打他,叹了口气道:“罢了,照我说,我们直接去求少爷,别拐弯抹角便是,这样直接点好!”
小些的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个梨木架子的大插屏。
再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
正面数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两边是穿山游廊厢房。
这些于顾九而言都不陌生,只是这正房大院的台矶上没有再站着那么个合中的身材,肤白腮红,鼻腻鹅脂,观之可亲的丫鬟了。
对于尤如素她初时是抱着好感的,是的,观之可亲。
只是,那好感因后来寡月的事情变了味道。
或许都没有错,或许都有错。
尤如素难辞主命,阴寡月难舍对顾九的真情厚爱,而悲剧的产生不在于这里,只是那一时偏执,尤如素为了求得一个名分,而挑战了寡月的底线。
罢了,罢了,都是陈芝麻烂事了,顾九不再多想。
方接近台矶就走出一个这削肩细腰,身材高挑,鹅蛋脸面,俊眼修眉的女子。
顾九当即怔了一瞬,认出是尤如黛,一年未见将近双十年华的女子愈发的媚骨天成,更显成熟之韵味,犹如亟待人采摘的果实一般。
那女子瞧了眼芝娘,又瞧了眼自家少爷,赶紧俯身行礼。
顾九下意识地凝了眼寡月,心道:如斯美人,他也能坐怀不乱?
寡月感受到顾九的目光,朝尤如黛微微颔首,便由着芝娘引着他们进去了。
尤如黛被自家少爷那一勾唇弄得有些恍惚了,她这年龄放在别人家里便也早嫁了,就是尤如素也是孩子都有了,尤如黛也不是不知那巫山之事,有好几次往那隔壁姐姐家跑,就偷偷的撞上了她姐和那老姐夫做那事。
一想着自己好歹是个没嫁人的,又听夫人说少爷喜欢的那姑娘恐怕是已经没了,心里一喜,却在那二人走进房内的时候,眸光落在某处,猛地一滞。
尤如黛骇了一跳,方才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少爷身上了,却没有瞧见少爷身旁的那个公子。
少爷和那个公子……竟然是牵着手的!
尤如黛心中一酸又一紧,咬着牙上前去,她没瞧见顾九的正面只是瞧着背影。心里暗自想到,自己好歹是个女人,少爷喜欢上一个男人能喜欢上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