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槿,她意欲何为?
不是所有的救命之恩,都能以身相许的……
可是,萧槿替阴寡月受了一箭,阴寡月便要为了这一箭记住萧槿一辈子吗?
不,她自私地不允许。
顾九仓皇抬首,凝着远在几十米之外的萧槿。
周围的女眷都抬起头望向她,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
而此刻,“当事人”却一直低垂着头。
有官员开始因“靳南衣”的不理会产生埋怨的时候,他仍旧不理会的低垂着头,那麋鹿一般温顺清澈的眸变得幽暗,眸深似海。
不可能有人在百米开外箭指着他,他和夜风都没有丝毫的警觉!
就算他的警觉没有了,那夜风身为军人的警觉呢?
夜风,同样带着这样的疑问。
若不是他二人完全丧失警惕,便只有一个原因……
寡月这才抬起眼望向萧槿。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要让他靳南衣当着群臣百官的面,反驳她吗?
让众人认为,靳南衣拒萧槿之恩情,不认救命之恩,于她,又有什么好处?
萧槿这一刻才从这个少年眼里读到慌张与不解,终于有了平静淡漠以外的东西……
可是下一刻,靛青色深衣的少年又仓皇偏头望向另一处。
他只是一瞬间想到了他的九儿……
九儿,一定是对他失望至极。
“萧大人,末将想问您那箭是从何处射来,您又是在何处受伤?”
正当众人议论之时,一声清而利的声音从百官中传来。
众人都望向那男子。
萧槿眉头一皱,望向那男子,英俊眉目,皮肤微黄,五品将士的着装,却有一股难言的尊贵强势气息。
因着是篝火盛宴,群臣的议论都很随意。
“当时使出紧急,本官……记不清了。”
萧槿微红着脸说道,纤纤玉手抚上额际。
“还有,那羽箭为何是射向靳大人的,难道本是有人想射杀靳大人?”夜风一出此语,余光微微瞥向一旁不远处的某个黑衣人,“而且……末将一直跟在靳大人身旁寸步不离,萧大人,你看清了,那一箭是射向靳大人的……”
“还是射向末将的?”夜风鹰励的目光落在萧槿脸上。
这一时候,众人的议论声更加激烈了些。
“你……”萧槿怒瞪杏眼望向那人。
“萧大人,这份恩情末将替靳大人领了,萧大人意下如何?”夜风勾唇再道。
“哈哈……”这时候满座爆出一阵大笑来。
“……”萧槿因激怒牵动了肩膀的伤口,她低呼一声,伸手紧捂住肩上的伤口,这时候有医女上前来询问。
“萧大人,您没事吧?”那医女忙问道。
“无妨,牵动了伤口而已。”萧槿皱眉说道。
那医女还想说什么,却被夜帝打断道:“既然当时之事紧急,已无人能说清,那么萧大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众卿家不要再议论了。”
说着卿夜阙缓缓地伸出手揉了揉头,恍惚间他又瞥向方才说话的暗红色战袍的男子,眉头微皱起。
末了,夜帝摸着下巴又道:“萧侍郎到底是救靳大人受了伤,靳大人…。”
夜帝话音将落,那一身靛青色深衣的少年便从座榻上站起,朝着夜帝一揖道:“千金难报救命之恩……臣明岁三月将大婚,便请萧大人为臣之贵宾……美酒佳肴盛情款待!”
少年如是一说众人皆是一讶,既然没有唐突的地方,却也看不出对这恩情的不重视。
倒是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萧槿秀眉抖了数下,脸色愈加阴沉,一咬牙偏头不看那人。
孤苏郁黑袖间的手已不经意间紧握,他将回长安还没有联络上他的人。
靳南衣要成亲了?
除了那个女子他还会娶谁?
孤苏郁薄唇紧抿,阴寒的目光在一旁“靳南衣”身上落了许久。
在高座上慕后微讶了一瞬,突然想到了什么,凝着夜帝笑道:“臣妾差点忘了,臣妾至此刻还未见那华胥楼主的妹妹呢,就是那传言之中靳大人的未婚妻子……”
慕后如此一言,满座的神情都松动了不少,没有了那种剑拔弩张的氛围,明理的都以为是慕后在给萧槿解围,这萧槿可是钦慕靳南衣的……又怎生好意思去参加人家的婚礼?
太子妃也干笑了笑道:“是,儿臣也想见见,听说母后给下了帖的,不知是否在这些女眷当中?”“自当是来了的。”慕后唤了一声,“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