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予阡……”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唤出这三个字。
他们竟然毫无忌惮的在他面前恩恩爱爱,当他孤苏郁是什么了?
他也是她的夫!
他孤苏郁的女人怎么能拱手于人?
他不同意,当他是死人吗?
“我不管你过往谈情说爱的是谁,你跟过我,就是我的人!”那黑袍男子一声怒吼,竟是拔出了腰间的软剑——
寡月眼快,将顾九护在怀中向后退去。
竟然敢同他真刀实枪,孤苏郁也是一个痴心不改的疯子!
林间,一阵疾风至,闪出一个暗红的身影来。
那人快速拔出腰间的剑,与那黑袍人的软剑相接之时,击出一阵火花来。
“孤苏郁,本将没有想到,连你也会这小人行径!”那暗红衣袍的男子,高束的青丝被湖风吹起,“夺人之妻,欺人弱小,将军不怕被人耻笑吗?”
孤苏郁在这人突然杀出的时候就瞧清了他的容貌,长眉深皱,他凝着他,冷声道:“叶将军深夜到此又是为何?”
他二人都是随军离开,又偷偷折回来。
他是为见这女人,那“叶风”呢?
夜风眸光一闪,果然因孤苏郁的话一震,他深夜出现在这里的确蹊跷,可他的确有心而来。
夜风扬眉抬眼,冷声道:“孤将军出现这里不也一样‘蹊跷’?”
见孤苏郁不答话,夜风又道:“我听到此处有动静便过来一瞧,靳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想必孤将军也是早有耳闻。所以……”
夜风凝着孤苏郁,语峰一转又道:“无论如何,本将不会让人伤害‘恩公夫妇’一分一毫。”
孤苏郁脸上的神情起了变化,勾唇:“叶将军是想与本将为敌,任凭本将放了夺妻之人?”
夺妻之人?
夜风眉头抖了抖,笑声道:“孤将军我想是你弄错了,慕予阡是靳南衣的未婚妻子,是靳大人在江南的青梅竹马。”
“靳大人的妻子?”孤苏郁意味深长道,又凝着顾九,“若论赐婚,本将得太子口谕在先!”
“我不是‘韩月儿’!试问那个名字是谁的‘一厢情愿’!”女子厉声道。
一厢情愿吗?
孤苏郁的心似乎是被蛰了一下,勾唇:“不是韩月儿,就真是慕予阡了?”
三人皆是短暂一震,不想让这人看出破绽,顾九厉声道:“孤苏郁,你听着,我不是那个失忆之后任凭你糊弄的‘韩月儿’,华胥楼主是我哥,还有,我不会怕你,也不准你伤害我的男人!”
女子的手紧紧地拽着白衣少年的臂膀,身子颤颤地发抖。
谁都不可以伤害她的阴寡月,他是她天上的月,不容得任何人伤害。
该死!孤苏郁一声暗咒,她是在逼他杀了靳南衣,再与他同归于尽吗?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这般深情的瞧着另一个男人,还当着他的面同他立下誓言!
他孤苏郁在她心里,当真是分文不值,一切自始至终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为什么……”黑袍人的神情松动下来,“不是说过要陪我的吗?”
声喉冷清中夹杂着些许不解与疑惑,阴寒之气敛去,那软剑也垂下。
众人不解地抬头望向孤苏郁。
顾九一骇,她从未见过这个样子的孤苏郁,如此柔声细雨的同她说话,倒是让她不适应了……
她侧脸,那男子绝美的脸,阴寒的凤目深邃无比,刀削似的薄唇轻颤着,他气息不稳。
顾九仓皇垂眼,目光却在一瞬间落在他的手上。
白皙的手指上有一条血痕,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孤苏郁……”顾九淡声一唤,“你要明白,那不是我,失忆的‘韩月儿’不是我!”
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说的话又如何信,为什么要执迷于一段不该有的过往里?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也放过她呢?
顾九松开阴寡月的手,向前走了数步,她凝着黑衣少年,曾经记忆力一片空白的“韩月儿”确实依赖过这个男子……
“孤苏郁,在你未出现的时候,我和他在江南,他读书,我持家;在你出现以后,仍旧如此,只是一场进京赶考,出了一些插曲,而你要明白这仅仅只是插曲,却不会影响到一整首曲目。本来……金榜题名,我与他相约白马寺茶楼,而你却命人将我绑回孤府!任意妄为又高傲自大的孤苏郁,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也不会懂自己强行给人添加一段记忆,对一个人造成的伤害……”顾九停顿片刻,声音已有些喑哑。
“你更不会知道落崖之后的‘韩月儿’经历了什么?你固执的认为‘韩月儿’欺骗了你的感情!”顾九双目微红,上前一步,凝着孤苏郁道,“孤苏郁我用一条完好的腿,为前仇过往画上句号,你今生今世只当那个失去记忆视你为唯一的‘韩月儿’已死在了悬崖之边,如何?”
真真实实存在的一个人又如何当作死去?
他倒是希望她真的死了,让他看着她依偎在别人的怀抱里,他做不到……
要他如何面对,同在一朝为官的男子娶了他发誓想娶的人,他做不到那么豁达……
“月儿……”
如果他不好,他改不可以吗?
靳南衣,他哪里好了……她就这么忘不掉他!
那阴寒绝美的凤目一转忧伤,墨色的深瞳泛起淡蓝色的光芒,美丽的如同不似在人间……
靳南衣能给你的,他都能给……为什么,千回百转,她选择的依旧是靳南衣?